半刻后,那名士兵握起铜壶,给自己也给对旁的一名年轻的士兵倒了一杯。
“喝吧,喝这个可以取暖。”
那名士兵微微一笑,随即看着手中的酒杯,热腾腾的白烟使他的脸热了起来。
“爵叔,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看娘亲?”
那名年轻的士兵看着那名被称为‘爵叔’的士兵,抿了一口酒。
“看娘亲?你这会还有这闲情逸致?马上要打仗了!等到仗打完了,你还活着,你就可以去看你娘亲了!”
爵叔轻笑一声,一口闷掉那杯酒,又倒了一杯。
“仗打完了......爵叔,那我们可以活下来吗?”
那名年轻的士兵看着爵叔,学着爵叔的动作潇洒的饮下了一口酒,可惜酒量不佳,一杯下肚,整张脸立刻像个红彤彤的大苹果,舌尖上的辣感仿佛要吞噬掉他一样。
“这可难说,爵叔打了那么多次仗,没有哪一次不是在刀口上饮血过来的,你这么年轻......还真的难说。”
爵叔摇摇头,自己真的预料不到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怎么死?为什么死?如果自己可以预料到,那么自己不就是神仙了!还有必要待在这里作甚!
北域纵使再如何被朔忆提高士兵待遇,但这里终究还是战场,不可能逃避战斗的定数。
“噢!难说吗?”
那名年轻士兵看着手中的酒杯,看着残余酒滴反射的自己,思绪不知飘到了何方......
......
汪继弘身着铠甲,仿佛恶灵的面具遮盖着汪继弘不为人知的笑容。
“你们应该都知道了,那个叫什么牧义玉祁的,要来攻打我们北域了。”
汪继弘看着身前五名北域军高级军官,笑了笑。
“是!现在牧义玉祁可谓是北荆的一颗毒瘤,南域当年被牧义玉祁奇袭,纵使是堪称北荆臂膀的漓域晰将军在,也几乎溃败,最后还是陛下亲自赶到,通过兵力的优势强行将之驱赶出南域,为此,陛下还不惜耗费巨资建造两支完美水师,一支便是交付给了南域军,可见牧义玉祁此人的不世之才。”
一名北域军高级将领抱拳应道。
“这些我都知晓,原本他是在攻打西域,可现在因为纪沥和洱瑞在,牧义玉祁无计可施,只得攀爬雪山来攻打我们,你们有什么好计策吗?”
汪继弘瞥了眼五人,这五人都是陪他一级一级晋升上来的,彼此早已是血浓于水的兄弟。
“统帅,末将认为,那个牧义玉祁想要攻打北域,只不过是他在西域受到纪沥与洱瑞两位将军的有力抵抗!所以现在才会反其道而行之,来攻取极为安逸的北域。所以他们士气必定低迷,我们只需抵御他们,等到牧义玉祁无兵无粮时,一举进攻!以逸待劳,必能全歼之!”
一名左庞上不知被何人无情的割出一条仿佛蠕动的蜈蚣般怵目惊心的伤疤的男子,沙哑的喉咙仿佛被狠狠用砂纸磨砺过。
“刘将军,你只知其一,而弗晓其二啊!”
汪继弘轻轻一笑,与自己的兄弟谈论战事,虽是严肃不可亵渎,但却少去许多无关宏旨的繁文缛节。
“继弘,你就没必要隐瞒了,你肯定有好的计策,有必要埋藏的那么深吗?”
一名面容颇为俊逸的男子,身着仿佛为其量身打造的白色猛虎状盔甲,低笑一声。
“还是你懂我!不过我还是想要先听听大家的计策如何。”
汪继弘摇摇头,仿佛自己心中的小心思被人揭发,颇为懊恼。
“我建议舍弃‘溜浒郡’,‘泗裠郡’,‘濉牯郡’三郡,放出仿佛我军无力与其抗衡的假象,将其引入北域腹地,随即派遣罗忌将军率领战骑直面强攻,拖慢牧义玉祁长驱直入的步伐,再派遣刘旭昔将军率领北域一十五万骑军从左翼集中优势兵力采取‘一点击破’的战术撕裂出牧义玉祁左翼军队一道大口子,牧义玉祁必会派遣右翼或尾翼军队前去增援,继弘,此时便是你我的机会!我会率领二十万军队迂回包围牧义玉祁尾翼,你则率领北域军主力围攻牧义玉祁右翼,此时牧义玉祁定会察觉出你我的计划,所以他必会率领主力突破兵力最少的刘旭昔将军的包围,此时,他还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一条死路!我会派遣三十万军队在‘悉葫郡’驻扎,随即刘旭昔将军请你不要追击牧义玉祁……”
“不要追击牧义玉祁?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那名左庞有一道怵目惊心伤疤的男子惊问道。
“不,你没有注意到,我刚刚只是说牧义玉祁会率领主力突围,而不是率领全部军队!所以,一旦刘旭昔将军你前去追击牧义玉祁,左翼防御必然全数崩溃!导致残余部队向你追来,导致你腹背受敌,我们虽可解此围,但必定会产生不必要的伤亡,少则几万,多则十数万!这罪过,是你担得了呢?还是我担得了呢?”
那名男子看着刘旭昔,微微一笑。
“……这……的确不是我可以担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