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一紧,蒋晓艳又拉了我一下,我转头看去,这妞儿已经缓缓地沉了下去,脚下踩到下层的沉淀物,立即在水下卷起一片浑浊的白雾,一个并不是很大的东西随着电筒的光束闪了一下,我调转身子游过去,蒋晓艳已经把它捡了起来……
那是一块……老式的手表,那种流行于八十年代的手工打造的防水机械表……
我伸出手来,将蒋晓艳手里的东西抢过来,仔细翻看了一下,心中猛地一震,这个表,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福伯的。
好像是福伯的……
在宝气阁的时候,我就注意过这么个东西,当时,他戴在福伯的手上,要说福伯这个人,其实是比较念旧的,他喜欢现在看来已经很土了的老式中山装,喜欢听老北京都很难找的老派京戏,没事儿的时候还能在兜儿里掏出两个揉的锃光瓦亮的黑核桃,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平日里,跟福伯形影不离的有两样,一个是他兜儿里放着的伪装成黑色的老花镜,还有一个……就是这块边角处已经磨得露出本色的机械表。
这是福伯唯一的女儿送给她的,是她那个女儿在临死前留给他的最珍贵的一样东西,现在,这个东西落在水里,难道说,福伯他们遭遇了某种不测么?
想到这里,蓦地转头看去,不注意的时候没有发现,这四周的壁画,竟然产生了一点变化……在这手表的落点的对面,石壁上,正站着一个穿着长袍的男人,那个男人,头顶上戴着一个高高竖起的头巾,身上穿着的,是先秦时期比较流行的袍服,他双手合拢在身前,恭恭敬敬地站着,一人高的巨大篇幅,让我产生一种他就站在我面前的错觉……
不……
这个人的浮雕,并不是按照一比一的比例做出来的,它比正常人的比例要大一些……
想到这里,我赶紧扒着石壁凑过去,手往上一摸,又发现,这个人的浮雕比其余人等的浮雕更立体,很明显地凸出一块嘛……
等等……
这浮雕线条柔和,棱角被隐藏得比较深,整个浮雕出现得最多的是流线型的结构,这样的雕塑风格,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没错……可是……我究竟在哪里见到过呢?正寻思着,反手去抓正在身后的蒋晓艳,或许这妞儿见多识广,能看出什么端倪来,可这一抓,空了,于此同时蒋晓艳的小爪子啪啪啪地拍了我几下,面露惶恐。
怎么了?
以为她在跟我闹着玩,我下意识地转过头来,蒋晓艳一点点地往后蹬去,像是看见了什么怪物似的……
我吓到她了?
心里头想着,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不对啊,没感觉有什么奇怪的啊……
神经病吧,没事儿找事儿逗我玩,这在水下干着正经事,哪里是打情骂俏的时候啊……心里头想着,转过头去往肩膀的位置看了看,又慢悠悠地回过来。
等等。
突然觉得有些不对,我再一次转过头去,头皮一炸,的一长串泡泡从嘴边冒了上去……
一张白森森的大脸……
像是擦了二十层厚厚的粉底却掩饰不住底层溃烂的……白森森的大脸……这张脸我认识,这是船舱里头脖子上挂着一个大金链子的那一位……
她怎么在这里呢……
心里头想着,将脑袋转回来,于此同时,那个货也跟着将脑袋转了回去,这是个逗逼啊……她怎么学我呢?心里头想着,抬起右臂往蒋晓艳的右侧一指,那个货,也将左臂抬起来指向左侧……她就像是镜子里影像一样,真的在学我……我抬手,她就抬手,我转头,她也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