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青嘱咐阿英去烧热水,让奇奇去找些草药过来,自己则回到与麻依共住的房子那里去拿手机,准备连线赵医生。
推开房门之前,孙秀青顿了顿脚步,深深呼吸一口气。被刻意忽视一整天的情绪,忽然强烈到无法控制。微微颤抖的双手彼此交握了一下,她告诉自己:没事的,相信她,相信麻依吧。
她推开了门,麻依只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挥了挥手,立刻就把注意力放回手机屏幕上。她今天看剧已经看疯了,天啊她好羡慕孙秀青,她家乡的男人们长得也太好看了吧!女人们也美到爆!
孙秀青背过身去,在麻依看不到的角度,悄悄松了一口气。此时此刻,无人知晓孙秀青内心曾发生过的起伏波澜。是的,她把唯一的生存工具交给麻依整整一天,之前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当交出去的一刹那她才意识到那意味着什么。可她强忍着没有立刻要回来,而是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出去逛了一整天。
她做了一个巨大的冒险,可麻依的赤诚,叫她无惊无险地度过了这一关。她忍不住抱了抱麻依,为自己这一整天紧紧按捺住的不信任感到不好意思,麻依奇怪地看她:“你怎么了?”
孙秀青摇了摇头,说:“没事。不过奇奇的爸爸受了重伤,我们得去救他,现在就去。”
“奇奇的爸爸?”
“就是昨天被飞行兽集中攻击的那个男人,他伤得很重,奇怪怎么好像没有治疗,就躺在那等死。”
麻依对此并不奇怪,说:“烈这个人行事就是这样,大约觉得他伤势过重,就没有安排救治了。毕竟飞行兽三天两头的过来骚扰,城内受伤的人非常多,药物不足,自然优先为轻伤的人提供治疗。”
孙秀青汗:“难道不是应该先救病重的,轻伤的可以撑到有药物再治疗吗?”
麻依则奇怪地看她:“轻伤者拖延会变成重伤,这样下去谁都活不了。”
想一想,这里毕竟是原始社会,医疗卫生条件都不是很好,有些伤痛不及时治疗,的确会危及生命。或许从成本考虑,烈的选择是对的,但是让孙秀青就此见死不救,她也是做不到的。
麻依笑她:“又不是不让你救他,看你都快哭了。走吧,我身边备着一些伤药,可是用小飞行兽从别人那里换来的好东西,带过去看看他吧。”
两人回到奇奇家的小屋,小男孩还没回来,麻依说:“他大概很难找得到什么药草了,毕竟大家都缺。”
孙秀青在路上已经联系了赵医生,幸好他今天有空。打开视频通话,孙秀青将阿强的情况都拍给他看。阿强伤口上有许多黑黑的东西,孙秀青蹙眉问阿英:“这些是什么?”
阿英说:“我看人家流血的时候,用干草烧成灰抹上去可以止血,我就给他抹了一些。”
孙秀青本能不同意,这怎么行?多不卫生!赵医生听了她的翻译却称赞说:“她做得对,草木灰属碱性,有杀菌作用,在没有更好的条件时,是个止血的好方法。”
孙秀青服了,看来是她小看原始人的智慧了。
赵医生又仔细查看了一下他的各处伤口,说:“大部分伤势你可以不用管了,等伤口结痂,会自己长好的,只是伤口大些的可能会留疤。肩部和腰侧伤口太大、肌肉外翻,不缝合恢复会非常缓慢,你把草木灰清理干净进行缝合吧,跟上次的处理方式一样,你可以的。”
孙秀青点了点头,先结束了通话,将医生的话转告给阿英阿强。他们两人已经被手机里传出的人像和声音惊呆,愣愣地点头,任凭处置了。
孙秀青和麻依洗了手,先用热水烫过的麻布将那两处伤口上覆盖着的草木灰轻轻擦掉,这东西止血作用果然不错,即使被擦掉了,只渗了一点点血出来。骨针自从上次手术成功后,孙秀青就一直留在身边,今天再次被派上用场。
经过一小时左右的缝合,阿强的手术成功。有了之前的经验,加上麻依给的某族秘药,阿强不到十天就恢复如初,这是后话。
做完手术之后,阿强陷入了昏睡。孙秀青将缝合的伤口拍了照片发给赵医生,得了个赞。阿英则拿出些野果子招待她们,千恩万谢。孙秀青洗好手后,好奇地在他家铁匠铺子里看来看去,总觉得这里的工具比别处更多些,忍不住问阿英:“你们家铺子都打些什么?”
阿英脸上忍不住有了些自豪,说:“我们阿强的技术在冶铸城是数一数二的,不瞒你们说,麻依需要的铁索,有一半是我们家打制的。”
哇哦,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阿强就是数一数二的铁匠师傅,不知他说的想跟随两人做牛做马的诺言还算不算数?孙秀青与麻依对视一眼,露出你知我知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