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梦诗本来很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原本也想淡然以对的,但是,现在终于还是控制不住了,她真怕自己自己一个承受不来就扑上掐死他,一看到他这张酷似姚毅的脸,姚梦诗就感觉自己好像痛苦加剧上了几分了。
看到姚梦诗这个样子,若说冷振不难过,那定然是假的,但他不知道他还能做些什么,也许就只能这样坐着了。
“我不想见到你,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请你不要再过来打扰我的生活了你还嫌你给我带来的伤害还不够多吗?你想要我怎么样?是不是我死了你才甘心?你别忘了,在锦阳城,有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的女儿,你的外孙女你已经很幸福了,又何必过来打扰我呢”
造成的伤害太深,自然是不能够只言片语就能消磨的,因为相爱,所以伤害总是相互的,他伤害她的同时,他自己也受了伤。
冷振此刻已经麻木了,应该说他早就疼得麻木了,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想,他宁愿不再遇见她了,至少那样大家都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里,过着自己应该过的生活,某一天,他们也许会遇见,但是只是路人的那种擦肩而过的遇见,不再有什么纠葛。
冷振终于将手上的苹果削好了,轻轻的放在柜头的果篮里,沉寂的眸子一抬,静静的望向了姚梦诗,平静的开口道,“现在对于我来说,你们才是最重要的,我不祈求你能原谅我,就当我赎罪吧,我哪里也不了,就守在你身边,你可以不原谅我,但你也阻止不了我。”
“你给我滚出我不要见到你你给我滚”
姚梦诗终于受不了的失声尖叫了起来,一把抓过她一旁的枕头朝冷振扔了过来。
冷振一动不动的任由着枕头朝自己袭了过来,目光很是暗淡,只见他深深的望了满脸愤怒与怨恨的姚梦诗一眼,然后低下头,将枕头捡了起来,又走过,放回原处,顺手给姚梦诗拉好了被子,便转身朝病房外走了……
冷振刚刚走出房门,抬头一看,便看到了慕煜北那负手而立的洁白的身影,安藤跟布诺斯就分别站在两旁。
“老爷,怎么样?夫人有没有原谅您?”
冷振刚刚把门关上,安藤那紧张的声音立马就传了过来,然而,一看到冷振那黯淡的眼神,便生生的收住了后面想要说的话。
“老总裁”
布诺斯也迎了上来,关切的望了他一眼,冷振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却是提着脚步朝那个洁白的身影走了。
“进行的很不顺利吗?”
冷振才刚刚在慕煜北身边站稳了脚步,慕煜北那平淡的声音便传了过来,隐约能听得出一些关切的意味。
闻言,冷振并没有回答,沉寂的眸光透过那宽阔洁净的落地窗往天际外望了,只见遥远的天际外孤独的飘荡着几朵白云,天气很晴朗,从阳台那边吹过来的风也格外的清爽。
“你不是要忙着吗?怎么还在这里?”
冷振低沉地问道。
“我不放心,现在想要放弃了吗?”
慕煜北淡淡的回答道,顺便问了一句。
“我不想放弃,哪里也不想了,就想好好的守着她,不管结果怎么样。”
冷振的声音很是淡然,但是慕煜北却可以很轻易的从里面听得出他的坚决与那份浅淡的希翼。
闻言,慕煜北那俊美的脸上隐约划过了一道细微的柔和,清淡的开口道,“伤口越深定然需要更长的时间磨合,目前,我只能帮你走到这一步了,接下来还要靠你自己,也许计划实施之后,还会有一个转机,但是这也取决于你这一段时间的努力,为了你们的事情,舒儿操了不少的心,不要以为她说无能为力她就真的把事情放下了,她为什么那么着急的调查清楚叔叔的事情,我想你只要仔细的思量一下,应该就够知道答案了,我想过不了几天,奶奶应该也要回锦阳城了,刚刚父亲已经打电话过来问候了,他今晚可能会给奶奶打电话,奶奶回是迟早的事情,然而回到锦阳城,那又是另一番天地了,现在那边已经够乱了,如果可以的话,等我回我就想召开一个记者招待会,先将这场风暴平息下来,至于你,要怎么做,你想清楚了,回到锦阳城之后,你可能会坚持的更加艰苦,希望你不要轻言放弃,答应舒儿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
“谢谢你,阿北我明白我该做些什么,只是,这样一来会不会对你造成影响?你打算把计划跟木木说了吗?我担心她会误会你。”
冷振在感激之余,也提出了自己的忧虑。
慕煜北淡然笑了笑,“这点你放心吧,她不是那么肤浅的女人,一定会明白理解我的,欧冶没有那么经不起风浪,我也不看重名誉那东西,其实,我倒也宁愿舒儿她自己能活得自私一点,不然,她总是那么累,总是为别人着想,很少为自己操心,这并不是什么好习惯,知道她改不了,就任由着她吧,我来操心她就行,所以,我也见不得她心里吊着那么一个结。”
“木木能遇上你,是她的幸运,她一直都过得很苦,虽然外表是一身的光辉笼罩,可是……阿北,对她好一点,她是一个值得你珍惜拥有的人。”
“这话不用你说,对了,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云秀怀孕了,云卷即将要做爸爸了,你也应该做曾爷爷了。”
慕煜北悄悄的偏过头,很平和的望着冷振。
果然,冷振一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竟然一下就愣住了,好半响过,脸上终于浮现起了一道狂喜,慕煜北分明注意到了他那枯瘦的手轻轻的颤抖起来,眼里有极力掩饰的激动和喜悦,相信心里一定是高兴坏了吧。
过几天回刚好赶上周末了,那时候是不是就可以见到他们了?他的孙子还有孙媳妇
想到这里,冷振这心里头突然浮起了无限的期盼与狂喜。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冷振压制住了自己心头澎湃的波澜,压低了声音问道。
慕煜北点了点头,淡漠的声音里充满了肯定,“嗯,事实上舒儿本来也想亲自告诉你的,但是走得匆忙,也就忘了,特意让我跟你说,等回到锦阳城,我就会给你跟哥他们安排地点见面,我想让你们直接来翠园,顺便认一下路,以后过来也方便。”
慕煜北是从来不会邀请谁翠园的,但是因为云舒,他都愿意破例了,事实上,之前知道翠园的人并不多,直到云舒嫁给他之后,他的翠园好像也渐渐的热闹起来了,之前他以为他习惯了安静,不中意热闹,后来他才发现,其实,他也还是挺中意热闹的,前提是看到她高兴着,那也就好了。
“好,麻烦你了,说实话,看到木木这么的操心着,有时候却更让我感觉到自己的罪孽深重,我想,我这一辈子注定都要欠很多人的,让我最感到对不起的人,其实不是诗诗,而是木木。”
冷振深深的吸了口气,有些伤感的开口。
“她不在乎这些,你也不必太过于的自责,那都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东西,你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努力的挽回你跟奶奶的感情,这才是舒儿最想看到的,她的能力很有限,单凭我们的支持是远远不够的,老先生这一,奶奶的心也就空了一半了,这个时候也往往是人最脆弱的时候,希望你能抓好机会,现在奶奶牵挂的,就是舒儿还有哥哥嫂嫂他们,相信奶奶一定会顾及他们的感受的,事情没有那么悲观,请坚强一点,走下总是对的。”
慕煜北并不知道怎么劝慰人,看着冷振那黯淡的眼神,想了很久,终究也只能说了这么一邪,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一种安慰。
“嗯,放心吧,对了,你还打算在这便呆多少天呢?”
冷振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眸子里出现了一片黑暗的死寂,恍惚了一下才乍然想起了这么一件事情。
“可能还要好几天吧,这边的事情有些复杂。”
慕煜北回答道,淡然而沉寂的眼神却有些疑惑的望向了冷振。
冷振眨了眨眼,周身忽然浮起了一阵莫名的忧伤,有辛痛而苦涩的语气缓缓的传了过来,“早点回吧,两天之后就是清明节了,木木一定会过看她叔叔的,那天……”
冷振好像忽然就说不下了,慕煜北可以很明显的看到一道苍白正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占满了那张苍老的面孔,更让他觉得有些震惊的是,他竟然看到冷振那沉寂的眸子里溢出了一些凉光,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应该是成为眼泪的一种东西。
似乎听到冷振深深的叹了口气之后,沉痛的话语才继续了,“那天刚好是阿毅的忌日,木木总习惯在那天的傍晚才看他,一呆就是几个小时。”
闻言,慕煜北乍然一惊,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了一道莫名的异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受到了这位老人身上所浮现出来疼痛而受感染了,对未曾有机会见过本人的姚毅,他其实有些尊敬的,可能是因为女人的影响吧,那次前年拜祭他的时候,看着他的相片,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很平和温雅的男子,也难怪了,离开那么久,依然还是有很多人都那般惦记着他。
“叔叔?”
慕煜北低低的唤了一声,有些疑惑了起来,黑眸一转,望向冷振那张沉郁的面庞,思量了一番,终于压低了声音,开口询问道,“叔叔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他是怎么的?”
听到慕煜北的问话,冷振那瘦弱的肩膀又是轻轻一颤,暗暗的垂下了眼帘,似乎想了很久很久,才淡淡的抬起头,这时候,只见他那眼里已经恢复了一片平静了,然而周身那悲伤气息却是越来越浓郁了。
“唉,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你叔叔是一名卧底,清明节的那天下着很大的雨,我明明跟他说让他不要出的,可是他却说那是任务,很紧急的任务,我那天还在外面洽谈生意,本来说好那天晚上就回的,没想到……他身上中了很多枪,被人从楼上的扔下来的,浑身是血,我的儿子一向都那么骄傲尊贵,没想到会一身血肉模糊……我……我到达事发现场的时候……他的同事正紧紧的抱着他,一直的喊着他的名字,但他的身体早就冰冷了,雨下得很大,地上都是水,血红血红的水……”
说到这里,冷振没有再往下说了,也说不下了,慕煜北也没有再问,因为,他从这位孤独苍凉的老人的眼里看到了那闪动的浑浊的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冷振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慕煜北自然是明白的,他就是那种在商海里叱咤风云,弄垮别人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人,而此刻,他却脆弱至此,这说明了什么?
慕煜北不想再深究了,就到这里吧。
想着,他也没有给他递上一张纸巾,因为他明白,这个男人同样也有他的骄傲。
静默了好久,听到身边的冷振传来一声叹气声,慕煜北随即偏过头看了看,发现他已经恢复了正常了,又是那双沉寂平静的眼眸,苍老的面容没有太过于明显的表情。
原来是姚毅的忌日,怪不得总感觉她这几天情绪不太对,回的时候还问了他什么时候回来,他隐约想起了她那道隐忍的希翼的眼神,是不是想让他陪她过呢?
慕煜北淡淡的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布诺斯看着,忽然就觉得少爷的那笑容里好像染上了一道微弱的忧伤,很少看到他会有这样的表情的,他忽然想起不久之前少爷还是那么一副云淡风轻,遥不可及的样子,脸上永远是那么一副平淡冷静的表情,然而,自从遇见了少夫人之后,少爷就开始有了喜怒哀乐,让他们都感觉少爷真实了不少,可是,这究竟是幸或者是不幸呢?
——《假戏真婚》——
云舒跟阿朔回到锦阳城同样已经是深夜了,将云舒安全的送回到翠园,阿朔才回,因为不放心,所以还是吩咐了郑伯跟阿莲一下。
次日清晨,云舒还没有回局里,而是直接给了总部那边的陈局长打了个电话,说明天就回上班,陈局长本来手头的工作就很多了,再加上云舒这么一走开,所以必然也是忙不过来的,云舒回来了,他自然是高兴的,因为过不了几天他就要学习了,时间安排不过来了。
挂上了电话之后,收拾了一下,云舒便驾着车回了香山军区大院,跟慕首长尹佩他们吃了顿饭之后,才往怀山赶过的,自然,这次回来玩绕的话题还是跟之前每次回来的那个话题一样,不外乎是,你们是该要个孩子了,说什么孩子生下来之后他们可以帮忙带着,让云舒都觉得很苦恼,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但是也不敢表现出什么不耐烦的情绪,只能笑得很勉强说什么快了,顺其自然就好,弄得尹佩他们又是一阵着急的,后面就给云舒塞了一大堆的补品,当然,里面有云舒的,也有慕煜北的,要云舒说,慕煜北哪里用补什么身子,哪一回干起那事情来不像一只野兽了?亏她还一直觉得他就是那翩翩公子,气质卓然呢
车子缓缓的驶进怀山军区大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这两天锦阳城里都是细雨纷飞的天气,到处是湿漉漉的一片,临近清明的天气大底上也就是这个样子了,烟雨蒙蒙的,那淅沥沥的小雨下得让人总感觉到一阵阵的压抑。
‘嘀嘀’喇叭声响起,门卫一看到是云舒的车子,连忙打开了大门。
“少夫人您回来了”
云舒才刚刚走进门,吴伯便发现了云舒的身影。
“吴伯”
云舒唤了一声,望了客厅一眼,发现客厅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父亲跟嫂嫂他们都没有下班吗?几点了?”
云舒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上的礼品递给了吴伯,然后下意识的往自己的手腕上望了,发现已经差不多六点了,按道理应该也回来了。
“首长可能还要些时候,他才刚刚出的,听说要回办公室舀一份文件,阿秀应该快回来了吧,少夫人不是了新加坡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少爷没跟您一块儿回来吗?”
吴伯到底之前也是慕煜北的人,当然还是挺关心他们的少爷了,一边应着,还一边接过了云舒手上的东西。
“他还得忙几天,生意上的事情,对了,这些是给父亲的礼品,这些是我从新加坡带回来的特产,给你们尝尝,我车上还有给阿秀买的补品,吴伯,麻烦您过舀一下,钥匙我放在桌子上了,我先进做饭了,等下他们回来刚好赶上吃饭。”
云舒一边说着,一边提着沉甸甸的菜,大步的往厨房里走了。
“好的,少夫人少夫人,用不用我给你打下手?”
“不用了,我来就好了你等下给父亲打电话催催他早点回来吧”
“是少夫人”
云舒说完便走进了厨房了,开始利落的张罗起了晚餐。
先把饭煮上了,然后才开始麻利的洗菜切菜,一时之间,厨房里都是云舒忙碌的身影了。
闲暇下来的时候,云舒喜欢忙活煮饭的事情,虽然她本人对美食倒也是谈不上什么热爱的,然而对云舒来说,做饭其实也是一种享受,尤其是给家里人做饭,今天在香山那边也是她亲自下厨的,温雅静跟尹佩似乎都挺满意她的手艺的,他们原本就对云舒这个媳妇很是满意的,然而,越往下就越发现她身上有很多让她们欣喜满意的地方,唯独一点让她们有些着急,那便是孩子的问题,尹佩现在都打算住到翠园了,之前听慕悠兰说云舒的身体虚,担心是因为这个所以一直没有怀上曾孙,所以尹佩还打算亲自给云舒调养了,弄得云舒好是忐忑不安,后面还花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尹佩给劝住了。
刚刚把鱼洗干净,放进锅里蒸着,正想开始洗菜,云舒敏锐的感觉到有人走进了厨房,迅速的转过头一看,便看到了云卷正一身干净的休闲装大步的走了进来。
“小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到云舒在厨房里张罗着,云卷显然也是很意外的,他手上也都还提着一大袋的菜呢
“哥你怎么有空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