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1314小队一起出发的,是一支七百人的戍边军队,从亚特兰大边境调度过来准备送上北线,因此才特意派来与小队磨合——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到了北线之后,小队中的大部分人仍可能见到这些老面孔,甚至就在这支队伍中上战场。
北线的战斗,是林安不能想象的惨烈,就连基诺老大说起那里的传闻,也时有流露一种对未来的不确定的不安情绪。
据说像林安这样的菁英,在北线的伤亡率也在六成以上,法师塔强制送去的低级学徒和武者则与军队相差不大,存活率十之二三——
林安很难想象,一场长期保持这样大伤亡率的战争,是怎样能旷日持久地进行下去的:别说军队哗变问题,就是伤亡抚恤,就足以拖垮一个国家。
但现实是,这场种族战争已经延续了千年——这或许,就是这个位面种族战争的酷烈之处。
不过,这个任务没有林安想象的那么难过,或许是在亚特兰蒂斯呆的久了,让她有些淡忘了,法师这个身份在外界所受的尊崇和敬畏。
一开始的路程是安全的,没人会不开眼来打扰一支明显有行伍气息的队伍,小队里的法师包括安德烈、伊万和史蒂文这三个男法师在内,都被安置在马车上,没人来打扰,连车外走过的士兵都会格外小心放轻脚步,生怕惊扰车中有着强大力量的法师大人们。
林安和邦妮、汀娜分配在一辆车上,车夫显然是老手,行军中也把车驾驶得非常稳妥。林安在车里几乎没怎么感觉到颠簸。
朝车窗外看了一阵,入目景色一成不变。不一会儿林安就觉得无趣了,她倒有些奇怪精力旺盛的安德烈怎么会这么安分,居然没有出去骑马:按照他的性格,大约是不喜欢坐马车这样小白脸的出行方式的。
回过头,却见同车的两个同伴,已经安稳下来,在做自己的事了:
一个在看书,拿着羽毛笔在书上点点划划,写下一些林安看不懂的符号标记;
一个闭着眼喃喃默念着什么。双手不停结着手印,不过林安没有感知到精神力和魔力波动。显然她只是在进行常规的结咒练习。
见林安转回头,正在看书的汀娜停下笔,微笑着对她说:
“有点不适应吧,琳究竟是第一次出任务,记得我第一次出远程任务的时候,也和你一样兴奋,第一晚几乎没能好好冥想。”
林安有些赧然,她的新鲜感确实没过去。有些失态了。要知道。她可不是真如外表看去的那样,只是个十六七的小姑娘,真实年龄比邦妮还要大两岁了。
“这次任务周期近半年。除了战斗和战斗前的一些准备之外,大半的时间是耗费在路上的。这段期间基本不会有危险,即使有也不需要我们法师出面,要知道,我们法师在军队中是远程威慑性战力,战斗中会被保护在后方,士兵也会以保护我们的安全为第一要务。”
汀娜提点林安,担任起基诺临上车前交给她和邦妮的任务,看起来她还颇听基诺这个队长的话——
“所以,使用法术击杀威胁性最大的敌人和野兽,或者释放辅助法术配合士兵们,并且尽可能节约魔力以策整个队伍安全——这就是我们的基本任务。”
汀娜顿了顿,原本正在练习结咒的邦妮已经停下,这时接口,
“但是等真正去北线,我们所呆的时间短则一年,长到五年,甚至十年的也不是没有,期间当然不是总在前线战斗,至少有一半时间到后方轮换修养,”
邦妮的语声带着微沙的靡丽感,和她美艳的外貌示十分相称——
“即使在第一线,有时十天半个月遇不到敌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在后方修养,却不一定完全没事,还有被晋级征调的可能。但这几年时间,对我们这个年龄段的法师学徒来说,却是关键——”
林安有些领悟,“所以说,上头安排这么长的任务周期,也是要让我们适应这种生活,在战斗间隙争分夺秒地抓紧时间学习,自我提高!”
“没错!”
汀娜赞赏地看了一下林安,看林安的眼神闪过一丝异样的复杂,继续道:
“枯燥、紧张、危险,这种种外界刺激对我们都是一种压力,适应下来,对法师的意志力、耐性和各方面的适应生存能力,都是极大的提高,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不错!一般人只知道对北线敬而远之,谈之色变,那些目光短浅的人又怎么知道,这样的生活,正是所有从北线退下来的人所得到的最大一笔财富!”
邦妮傲然道,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安,露出一丝微笑,“其实细想也该明白,为什么从北线功成身退的人中,无论法师还是武者,后来突破晋级的几率那么大——”
“要知道,我们可不是那些肌肉发达的家伙,必须要有压力和实战才能进一步提高,我们法师的财富——”邦妮伸出修长纤白的食指,点点太阳穴,“在这里!”
“而且人们都说法师塔上层对北线功勋者和平民另眼相看——或许确实有一部分属实,但比起那些平庸者,经历过严苛战争考验、无论意志经验和实力都比一般人出色的强者,有什么理由要让位给那些尸位素餐的贵族!”
汀娜冷笑,她出身平民,想来心中早有怨念,林安也从中探知了一些亚特兰大上层的政治力量的派系斗争。
邦妮轻轻看了汀娜一眼,汀娜立即有所知觉地闭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