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平听到云孟这么说反而笑了,然后对云孟说道:“公子当局者迷,而我可是旁观者清啊!”
云孟一脸惊愕问道:“先生此言怎讲?”。
谢平看向云孟说道:“公子请你仔细想一想,为何你会觉得自己做什么事情,都好像被提前安排好的,为何公子一举一动也似乎都被掌握?谢某听说了一件事,或许可以为公子带来一些启发。据说就在殷大都督开拔出征的前一天,大都督欲进宫面见太后,似乎是有什么机密之事,但连崇德宫的宫门都没进去,便被早已等候在外的武威将军桓业给拦了回来,明摆着桓业是专为殷大都督而来的,难道此处不可疑吗?”
云孟边听边想“的确,殷兄是准备在离开建康前,将杜烁案的真相密报于太后,可是此事当晚殷兄只说给了我,青遥当时好像睡着了,莫非,青遥他真的是……”
就在云孟陷入痛苦的思索之时,谢平朝徐宏努了努嘴,徐宏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公子,你也觉得青遥是不是有些可疑啊?平日里我时而能见到于翁与青遥交代些什么,但又好像还刻意回避。对了,我想起有这么一件事,就在公子第一次到征西将军府的前几日的一天,青遥慌慌张张的跑到将军府,但被门前的兵丁挡住了,恰巧被我看到,我当时还纳闷,青遥不是陪着公子在终南山中修行吗,怎么跑到建康来了?我将青遥放了府中,问他缘由他却不说,只说要找于翁,我便也没多问,就让府中下人带他去找于翁了。又过了几日,公子才搬进将军府的。如今这么一想,确实觉得青遥古古怪怪的,这次在寿春又突然失踪,公子,你说会不会其实就是青遥偷了大军的布防图啊?”
云孟心里“咯噔”一声。心中不希望那个所谓的奸细是青遥,而一切迹象却又都指向青遥,如今他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再联想那日青遥在寿春大营中的举动的确是十分可疑,但这种现实云孟真的很难接受,毕竟青遥是与他朝夕相处一同长大的,云孟早已不把青要当做仆人,而是将他看做自己的亲弟弟一般。他是那么的信任青遥,早已超越了无话不谈,在青遥那里云孟是不设防的。
“桓原当真是厉害得很,清楚公子重情重义,而恰恰这一点,也成了公子最大的弱点啊!”谢平有感而发的说道。
云孟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紧皱双眉,拳头也握的紧紧的。看到此处,谢平又说道:“如今我们是能够相信公子的清白,可是殷大都督那里会作何感想啊?”
谢平话音刚落就听“啪”的一声,云孟一下子拍桌而起,气得浑身直抖,双眼中似乎有火焰将要冒出来,自语道:“如此一来,云孟奸细之名便能做实了,我就是纵有百口,也难以辩驳。好阴险、好毒辣。”
谢平也站起身来,走到云孟身旁,轻轻拍了拍云孟的肩膀,然后说道:“公子消消气,公子此时此刻的心情,谢某最能理解,被自己最相信的人出卖的确是极难接受之事。当年,王谢两家关系是如何密切,甚至都已到了联姻的程度,可最后怎样,还不是在‘权’、在‘利’字面前,一切都化作乌有,王家说是谢家背叛了王家,谢家讲是王家出卖了谢家,到如今便结下了世仇。这其中究竟有何缘由,又还有谁再关心。为今之计就是我们得商量一下如何才能还公子清白。”
云孟一听顿时好像也反应过来,心想“对啊,我怎能如此冲动。旁人如何看我我并不在意,可殷兄与我之间绝不能有误会,桓原就是要借我之名打压,甚至是清除殷兄,我绝不能让此奸计得逞,纵然是舍去云孟性命也要去阻止。”
想到此处,云孟对谢平、徐宏拱了拱手,说道:“多谢二位为在下拨开迷雾,云孟感激不尽,待我助殷兄渡过此劫后,云孟再回来重谢二位。”说罢云孟就要转身出去。
“公子留步,谢某与公子讲这么多,我想公子定是误会谢某的意思了。难道谢某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又这么大费周章将公子请到江州,仅仅是为了让公子看清真相,然后去与殷渊澄清误会吗?你觉得如今殷渊还会相信你吗?你肩膀后的那个刺字,便是桓原断了公子后路的绝杀之招。‘北府’、‘北府’,入了北府就只能听命桓原一人,恐怕公子现在就是跳进黄河,这肩上之字也洗不掉了。”
云孟不禁“哎呀”一声,心想“是啊,如今我这样无凭无据,要如何解释殷兄才能相信我啊?更可恨的是那肩上之字,哎,这、这真愁煞我也。”“要不然,我便回建康,去见老师,毕竟我们还有十几年的师徒情分,我,我以死相谏恳求老师就此收手……”其实云孟也没底气,说话声音也越来越低。
谢平看时机已将差不多了,便大笑道:“云孟啊,云孟,你好糊涂,你只不过是桓原的一个棋子罢了,其实像你这样的棋子桓原还有很多,你是、青遥是、徐宏是,甚至北府黑营也是一个棋子而已,若是已无用处,丢了便丢了,做那些无谓的牺牲又有何用?”
云孟转身看着谢平,用疑惑的口气问道:“那先生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