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通迟疑了一下。与一听到打仗就摩拳擦掌的李三狗不同,他却优先去想到了一些其他的方面事情。
“可是、可是我听说之前官军也来进剿过两次,听说都是无功而返。就凭咱们手中这支杂牌厢军,能成吗?”
“怎么,你怀疑咱们头儿的这次战斗按排吗?”李三狗有点不满,生怕即将到手的战斗又化为乌有了。
李通并不羞恼,只是不徐不慢地解释着:“我当然不是怀疑宋头儿,只是如果现在手下的是咱们捧日军的老兄弟们,哪怕只有二十人,我也敢领他们直接上去踩平了山贼们的寨子。可是,黄成军从没打过正经的仗,岂能一概而论之?”
这话另跟过来开会的五名原黄成军的将领们眼中呈现出一份羞怒之色,但又一闪而没。
是啊,他们唯一参加过的一场战斗就是之前在宋金大战时奉命前去支援之战。可当他们看到金兵的战旗大鼓、铁蹄弯刀时,还没正式和金兵正战就吓的扭身而逃,结果让一小队两百余人的金兵从后面掩杀了二十里,三千八百多人的黄成军,被金兵砍杀的只余下一千三百人。而那两百名金兵,除了一名小慎摔下马来折了腿骨的小卒外,再无一人伤亡。
就这么一支战绩的部队,即便是面对山贼,其战斗力和战斗意志有多少,也是不免让人深深怀疑的。
宋君鸿笑了下,说道:“放心吧。这次我们黄成军的作战,与一年前与金兵的战斗大不相同了。你们听我解释:一、黄成军经过咱们这严格练兵,已大不同于往前。二、山贼们虽也凶恶,我想在军士们的心中,尚不足与结阵冲锋的金兵铁骑相提并论资;三、山贼们打劫路人,骚扰村县,令当地人深恶痛绝,而黄成军士多是当地人士,对于打击山贼,自然容易形成同仇敌忾之心;四,咱们是对山贼们进行突袭之战,以有备对无备;五、咱们黄成军这次只留了一百来人看守大营,出来了一千二百人,其中聚集与此准备承担这次作战任务的有九百多人,而敌人不过是百人上下。咱们基本上是以八人围欧一人,若是如此,还不能取胜,则真可以如李三狗所言,找根女人有裤腰带吊死算了。”
经宋君鸿这一分析,每个人都觉得胸中信心倍增,李通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宋君鸿最后言道:“都散了吧。从现在开始,做好准备,约束好部下,记住,越是临近战前,便越是不能出得纰漏。”
军官们分别回去传令和准备了。
接下来的,将是一个漫长的黑夜,但这又将是一个潜伏起层层杀机的黑夜。如果猛兽,悄悄隐藏起了可以撕裂血肉的爪子,静静的趴伏在猎物身旁。
第二天,寅时三刻,正在和衣而寐的刘长火突然一个骨碌翻转站了起来。而此时,两名昨晚就已经被他挑选好的大汉也依次站了起来。
李通默不作声的开始递给了他们几把明晃晃的钢刀。
刘长火看都不看,知道细心的李通一定会把自己的战刀提前挑拣出来递给自己的。
他转头望了下立在不远处的宋君鸿。
宋君鸿并无作声,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
只是这轻轻的一记点头,便决定了一场巨大的赌局,正式开始!
刘长火领着那两名手下,弓着腰身,像山猫一下迅速的窜进了山林。
那几处已经被他探查出来的山贼的哨桩,便是他们的第一批猎物。
负责盯哨的山贼们睡眼惺忪还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刘长火就已经悄悄的掩到了他们的身后,一手捂住了他们的嘴巴以防止呼喊,一手已经翻出了鞘里的钢刀,一刀划开了他们的咽喉。
“咕咕、咕咕。”在确认了所有的暗哨都被自己依次拔掉了之后,刘长火并没有立即撤回,一双苍鹰一样敏锐的眼光依然不断的扫着山林,只是模仿山鸟发出了提前约定好的暗号。
而此时,天空尚刚刚透出它的第一缕光亮,正在抱着枕头呼呼酣睡的黄成军士们突然被长官的军靴踢醒。
“全军列队!”军官们低声喝令道。
李三狗近两个月的训练终于显现出了效果,黄成军士们立即飞速的整好了队列。
随后,一柄柄闪着寒光的武器就被递到了他们的手中。
这时,他们终于哗然的议论起来。
宋君鸿只有这时才深刻地体会到了李通的担忧。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黄成军要想达到捧日军的状态、甚至捧日军一半的状态,莫说两个月的操训,就算是两年的操训,都未必能够。
捧日军可以不问废话、坚定的执行任务、捧日军也可以随时随地的投入战斗状态。可黄成军不行,他们甚至有点害怕突然被塞入手中的兵器。或许,有些脑筋聪明的人已经联想到了什么。
只不过,这种事情,捧日军可以处之泰然,而黄成军士们却或因恐惧或恩紧张,双手都在激烈地颤抖着。
宋君鸿无奈地叹息了一直,可时至此刻,他已经没有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