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鲁如惠不解的问。
“这…….”王行迟疑了一下,说道:“末将也只是道听途说,或许是当不得真的。”
“无妨!先说来与老夫听听。”鲁如惠答。
“那好吧。”王行就叙述了起来。
其实王行在这临安城中也算是一号人物。一方面,他是将门王家在临安城里的代表和话事人,另一方面,他还是皇帝赵措的帖身近臣,所以,很多朝局上和秘辛出现后,普通的老百姓不会知道,一般的朝庭官员也不会知道,但王行却或许能窥得一些蛛丝马迹。
这不仅得益于他现在的身份优势,更是因为他在政治上本就是个敏感的人。相较起一心军务的兄长王矢,王行却更格外的注意朝堂政局上诸多变化。
排兵布阵,王行或许不及王矢,但政堂起伏,王矢却比乃兄更胜一筹。
只是因为了家门的延续,王行曾不得不忍辱投靠前李皇后一党,这段经历,让他为原黄龙党诸将和韩家所不耻,所以,他唯有全力效忠新帝赵措,成为皇帝的帖身心腹后,才能在临安城这风云变幻的政治之都中有一个立足之地。
而要搏浪政治,则首先要关注政治。而要关注政治,则首先要关注别人都不曾关注过的小事开始。像一些已经人人皆知的国策大事,实则已无多少关注的必要了。
所以,王行格外关注各类小事,包括高、韩两家对宋君鸿的暗中联手打压,他都敏感的嗅出了其中的味道。
实际上,当初东安王去藩国遇袭之事,赵措就曾命符天来暗中进行调查,而王行就是奉秘令实施调查行动中的一员。
当然,这些秘辛,本不足以为外人道。此时,他将之寅夜告诉鲁如惠,也是有他的打算的。
一方面,鲁如惠现在圣眷正隆,就算是宋金之战大出风头和韩枢使和种太尉也赶之不上。只要鲁如惠不倒,那么和鲁如惠沾边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另一方面,自己的兄长王矢,才是王氏一族的真正族长。而王矢却是一直和鲁如惠捆绑在一起的,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便是这个道理。要让王家光大,便要护得鲁如惠稳固,而从鲁如惠对宋君鸿的刻意栽培之情来看,此时对鲁如惠提个醒、卖个人情是绝对值得的。
鲁如惠静静的听完了王行讲述宋君鸿与高、韩两家关系的揣测,攒着眉对此并没有一句话的辍评。
这一切本都只是王行个人的猜测,无凭无据。只是鲁如惠也相信,王行绝不会闲着无聊刻意编这瞎话儿来骗自己,对谁都没有一丁点好处的。
可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自己可则能会害了宋君鸿。
原因为他,因为淮南东路还有个高云。
高云此人确也有些才干,再加上自身又是高皇后的亲叔,所以在战后的淮南东路的军旅中便坐到了鲁如惠一人之下,千军之上的位置。而高云,却是素来对高行极其维护、对高皇后言听计从的。
偏偏自己又在这时骨断难行,淮南东路的军界,已变成了高云一人的独立王国。宋君鸿等人的安危浮沉,也全拿捏在高云的一念之间罢了。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后,鲁如惠便作出了一些疲态,机灵的王行立即起身告辞了。
王行离开后,鲁如惠立即命人拿来了文房四宝,修书一封,让亲信乘快马递送回了淮南东路,交到了王矢的手里。
在书信中,鲁如惠只是用春秋笔法简单的交待了下自己受伤需要留临安静养的事,对于受伤的详情只字未提,更没有一字的着急或委屈。只是在信中简单的交待王矢:宋君鸿等人年轻气盛,到了淮南东路后要加以管束,莫要让其和‘上峰’间起冲突。
有道是“说话说声儿,听琴听音儿。”鲁如惠这封乍一看似是普通简单的书信,到了王矢手里却是自能看出其中的门道儿来。
他叹息了一声,对宋君鸿说:“子烨,看来你要在黄城军中多待上一阵子了。”
种依尚听完了宋君鸿对信件内容的转述,皱着眉说道:“这伤筋动骨一百天,再加上鲁老宣相回程路上的时间,子烨岂非最少要在厢军中待上四个多月?”
“四个月就四个月吧!一转眼也就过去了。”宋君鸿突然笑了笑,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与其愁眉苦脸,不如洒脱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