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眉宇一沉,待玉掌离聂谷百会穴寸余之际,骤然撤掌,紧蹙眉头,凝思问道:“你为什么一心寻死?”
“生无所恋,何恋苟活。”聂谷颓丧地说
“蝼蚁尚且贪生,为何你如此轻生?”蝶舞疑惑不解。
聂谷长叹一声,闭上眼睛,沉声道:“你还是杀了我吧!”
“是,你是该死,但是,我很好奇,一个自以为是的‘金钱杀手’为何不恋红尘?”
“你不懂的。”聂谷不免又是一番伤感,他又叹了一口气,“龙啸奉虽然派我来红巾军杀了刘福通,但是,刘福通眼里,我不过是一颗棋子,一颗任由他摆布的棋子罢了。”
蝶舞沉吟半晌,“你不是和他女儿唐钰儿缠绵悱恻,都已经快是龙啸奉的乘龙快婿了,难道龙啸奉还会算计你不成?”
聂谷无奈地冷笑两声,“乘龙快婿?我不过是龙啸奉争霸天下的一枚棋子。钰儿竟然对我下毒。”
“‘妙手香姑’唐钰儿对你下毒?什么毒?”蝶舞露出几分惊愕神色,盯着聂谷。
聂谷低沉道:“情毒,绝情丸,唐门奇毒。这种毒药服下之后,会让人失去对先前痴迷的女人丧失记忆,他们要我忘记柳茹艳,一心一意跟随唐钰儿,以帮助他们完成天下霸业。
蝶舞想了一会,摇摇头,还是不明白,”唐钰儿对你情深意重,怎会这样做?”
聂谷苦笑一声:“为了他们图天下的大计,还有什么做不出的。当我得知这一切,蝶舞,你知道我有多后悔么?”
“后悔?你后悔什么?后悔对唐钰儿的感情?”
“不,后悔当初我不该弃你而去。我应该好好珍惜,但是,我却没有珍惜。我很恨我自己,恨我对你那么残忍。”聂谷如数家珍一般,倾诉自己的“罪孽”。
蝶舞心微凛,却是打断聂谷的话,“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再相信你的鬼话。”
聂谷顿了顿,痛楚地说:“我不管你相不相信,但是我说的全部都是真的。”
蝶舞沉默了。她不知道还该不该再相信这个男人所谓“全部是真的”的话,天底下,最大的谎话想必便是“全部都是真的”,她心里隐约觉得这个男人非常之可怜。
怜悯是最大的慈悲,可是不懂为什么。她竟是愿意怜悯这个恨之入骨的男人。
“你有何打算?”蝶舞低沉地问,但是态度俨然已经缓和了许多。
聂谷柳眉一扬。惊讶地说:“你肯原谅我?”
蝶舞没有回答。她心里想起了凤舞派掌门的遗嘱,杀尽天下会阴阳八荒魔功之人,她沉默了许久,却是问道:“若是让你再选择一次,我和唐钰儿,你会选择谁?”
女人有时真是白痴。这种白痴的问题,此时此刻,是白痴都会回答。况且聂谷不是白痴,既然凤舞御阳神功克制阴阳八荒魔功。聂谷就算是白痴,他也不会回答选择唐钰儿。
聂谷的确不是白痴,因此,他绝不会以白痴的话语回答白痴的问题,他不假思索地说:“若是时光能够倒流,我一定会选择留在天荒魔宫。”
蝶舞心一阵刺痛,她感觉那是一种被抛弃之后的讥讽,天荒魔宫毁于一旦,尽是被聂谷的屠杀所至。
“聂谷,你不要再编花言巧语来欺骗我了,莫说一次机会,纵使十次机会摆在你面前,你选择的依然是唐钰儿。”蝶舞问题虽然白痴,但是她头脑不是白痴。
男人的花言巧语,就好像一杯美酒,容易醉,但也容易醒。醒了,醉意全无。她已经很清醒了。
“龙啸奉既然算计于我,我便将计就计,佯装归附于他,待取得他的信任之后,伺机将其铲除,为你报仇。”聂谷说得义愤填膺,倒也不像是弄虚作假。
蝶舞沉思了许久,才缓缓地说:“听闻龙啸奉已经剑境已经突破了剑五重碎空之境,而且江湖有传说,说龙啸奉囚禁了塞外奇侠凌卓锋。”
“哦?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聂谷惊讶地盯着蝶舞。
蝶舞叹息道:“来我想一个人去鬼谷剑派,将凌卓锋救出来。但是,究竟龙啸奉的武功有多高,我没有完全的把握,所以,我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