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为何不敢见人,莫不是心虚?”
“难道营账中的人不是王爷?”
营账内又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别搅了本王抚琴的雅兴,一切明早自见分晓。”
“王爷不是说了,明早自见分晓,你们还聚这里吵什么?想以下犯上不成?”白玖雨从营账中走出来,打量着围在营账前的将士,一脸不悦。
“行,既然王爷说了,那我们明早再来。”围在营账前带头将士对着营账里微动的影子行了个礼,就招呼身后的将士们散去。
姚倾目送着围着的将士离去,他举步走进营账。
一双修长的指还在琴弦上飞舞,十指纤纤,却显然是女人的手。
“人都散了,别弹了。”姚倾无奈道。
唐云罗从椅下探出脑袋,看着垂头摆表情的北冥,一脸坏笑,“平素里没留意,没想到你身上还颇有几分王爷的味道,扮起他来还真有三分像。”
姚倾一脸忧郁,“也不知道王爷现在怎么样了?当初我就不该让他走的,我该拦着他的,眼下真是一团乱,现在人心惶惶的,我们把时间推到明早了,明早王爷要再不出现,怕是要穿帮的。”
唐云罗咬牙切齿,“都是那个该死的宁风曦,自己跑走了不说,还怂恿将士们造反。”
姚倾叹气道:“王爷要再不出现,我只能对外公布王爷已死,先稳住军心再说。”
“姚将军,三思而行啊!”
“姚将军,我们再好好想想,一定有别的办法的。”
次日清晨,众人再次聚结在主帅营账前。
“我们要见王爷,我们要见王爷……”叫嚷声此起彼伏。
“王爷为三军主帅,而今主帅不在,何以安军心?”副将张毅在大营前大声叫嚷着。
“有传言,秦王爷为罪王妃姜未晚而潜入契国被生擒了,又有传言,王爷已死于契国,请将军让我们见见王爷,以安军心。”
“我们要见王爷,我们要见他……”士兵的叫嚷声,一波高过一波。此种情景,已持续了一天*,让姚倾甚是烦恼。
“张副将,你身为我军副将没有安军心,还在营前叫啜,挑起事端,该当何罪?”姚倾一脸的阴霾,“来人啊,将张毅拉出去,砍了脑袋,以儆效尤。”
“将军此举,莫不是为了杀一儆百,以掩盖王爷不在军中的事实?哈哈……”
张毅猖狂且嚣张的笑声响起,姚倾一脸的铁青,宁风曦果然不是省油的灯,留下一条走狗,叫啜动摇军心,真是毒辣。
“咳咳……”一阵咳嗽声响起。
娇阳之下,一袭金盔甲发出金色的光泽,威风、冷冽。秦烨如同神砥般从大营内走出来,威严而不可逼视。
“都吵嚷什么……”
“姚倾,你是如何带兵的?本王病了几天,不想以这副尊容出去见人,你们就给我吵吵嚷嚷。本王要是病了个把月,你们就给我吵个把月。你们是不是巴不得本王早日归西啊?”
“末将不敢!”
“内乱不治,何以安心对敌?”星眸淡扫在场叫嚷的众人一眼。
此举足于让众人一辈子的冷汗在此流光。王爷动用军法时的冷酷不留情面,这是众所周知的,众人心生忐忑。
“是谁在此聚众的?”
“是……是他?”众人皆指副将张毅。
“属下只是关心王爷安危,恐让有人心犯上作乱,所以……所以才……”
“身为副将不懂行军、用兵之道,不听将军号令,还在阵前添乱,形同叛逆。”秦烨冷瞥了张毅一眼,“拉出去砍了。”语声冰如寒霜。
“王爷饶命,王爷……”张副将拉耸着脑袋,连求带爬地被拉了下去。
“三军阵前,定要事事听将军号令,军纪大家都忘了吗?”不怒自威的神情和那一举手一投足间流露出来的霸气让众将士噤若寒蝉。
秦烨举目四望,不见宁风曦影子,心中顿时有数,他沉声对面前聚集的将士问道:“宁风曦呢?”
“回主帅的话,宁相带着他的一支队伍回朝了,早前因为你病体抱恙,末将一直不敢民惊扰你。”
“好大的胆子,两军交战在际,身为副帅宁风曦竟然临阵脱逃。”
秦烨负手而立,俊脸上喜怒难测。
“姚倾听令,本帅令你为总指挥将军,命你在两天之内,重振三军。十日之内击退契军。在此期间有任何人敢擅自离开军营,格杀勿论。”
“王副将何在?”
“末将在。”军队有人出列,行一礼。
“你速速挑选十名精锐,与本王一同进京,勿必抓拿到叛逃的宁副帅,军法处置。”
“末将这就去。”
秦烨摆了摆手,“其他人都散去吧,加强戒备。”
来不及等将士散去,秦烨和姚倾便一前一后进了主营帐蓬中。
“他几时回京了?”来不及坐定秦烨即开口问道。
“已经走了一天*了。”褐眸中泄露着浓浓的忧心,姚倾接叹息道:“你知道,我离不开此地。”
“王妃,没有同你一起回来?”紧绷着心,忧心忡忡开口问。
“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有十足把握吗?”
“说来话长,是我有眼无珠带了个细作过去。”秦烨简而言之。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静下心来与姚倾翻看地图,迅速讨论了会儿军情。
他快速合起地图,开口问:“若是契国来袭,你顶得住吗?”
“身为军人,守土保家卫国是职责。”姚倾正色回答。
“如果两国来袭,你一定要好好守住城池。”
“那是自然。”
“本王另有所……”秦烨的脸色有点不自然,似乎有些拘谨。
姚倾瞧见一惯行事作风雷厉风行的王爷也有如此拘束的时刻,不自觉地开口打破他的尴尬,是关于王妃?
“嗯。本王希望将军可以拂照未晚。”
秦烨复杂的眸光中泄露出丝丝柔情。他一向孤傲从不求人,而今关系未晚时,他不得不做出恳求。
秦烨拉下脸来,做出恳求和嘱托不丢人,不过是此语相当地不合时宜,怕是让姚倾为难了吧。
“怕是让将军作难了吧,也是本王怎可做此要求。”唇边扬起一抹自嘲地苦笑。一个将军在两军战前,顾及得是天下,是黎民百姓,而不是一个与大局无关的女人。
出人意料地,姚倾目光幽远而复杂,他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