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军之中,华雄与韩当交手了仅仅不到三回合,韩当的左臂就被刀尖划出了一个口子,鲜血渗出,染红了他的绿袍。
“啧!华雄的武艺,果然不容小觑。”韩当吃了亏,面色发青,暗暗说道。
华雄大营中可燃烧的东西差不多都被燃尽了,火势开始由盛转衰。韩当心中清楚,擅长弓马的他并非华雄对手,而华雄的实力也绝对不是吹嘘出来的,但是,他同样心中明白,孙坚和孙策两路军马正在向这里靠拢,说话的功夫就能抵达。于是,韩当开始故意放缓动作。
华雄虽然在谋略方面不及他人,但武艺超群,他见韩当受伤之后不仅没有走,反而继续与他单挑,而且看出招的方式和位置,都是不求取胜,大有拖延时间的意思,他的心中便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当下,华雄挥刀去劈,吓得韩当连连退后数步,差点儿跌倒。
趁着这个功夫,华雄收了大刀,一脸不屑地对韩当说道:“哼,想要等援军,痴心妄想。全军撤退,回虎牢关镇守!”说完,华雄便对周围的士兵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听到华雄的命令,连同赵月和曹平在内的所有老弱汉军开始且战且退,缓缓地向虎牢关退却。临走时,赵月仍然恋恋不舍地回头去看刘征的尸体,已经死去的刘征静静地躺在原地,火已经烧到了他的身上,只怕一会儿尸体便会化作灰烬了。
曹平注意到了出神的赵月,卖力的拽着他的胳膊,使劲儿的将赵月拽走了。
原地,韩当也不准备对华雄和他手下的人赶尽杀绝,只是稍作追赶,便停了下来。
他准备待孙坚到后,再和大军一起攻克虎牢关,那样比较稳妥,也比较保险。
就这样,赵月一行人在夜幕中快速跑过关前沟壑上的木桥,躲进了关内,而后又令守关士卒将木桥拉至闭合状态,作为虎牢关的关门,以绝敌军进关之路。
时间已经来到下半夜,可之前营中发生的一切却仿佛过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天空中的月亮依旧高高的挂着,皎洁的光辉映照在这座古老的关隘。
华雄之前吃了亏,于是长了记性。这一次进关之后,他命手下一些还能再战的士卒持箭上关,和原先的守关士兵一起巡逻防御,以防敌军再次偷袭,而我方防备不慎,彻底被歼。
令人稍感喜悦的是,虎牢关虽然不比城池那样,有着民宅商家、官府驿馆等设施,但也有居住在此的平常百姓约百户,还有议事的大堂、小型校场、囤粮之所、监牢等一应设施。如果想要在此久守,应该也能支撑一些时日。
只不过,华雄在月光下清点了一下手下的士兵,包括原先镇守此处的守关士卒,只剩了不到三千人,而且多都些战斗力低下的老弱病残。
包括华雄在内,士兵们一个个都狼狈不堪。他们样子就像是脸上涂了灰的小花猫,这都是受到大火浓烟熏烤的结果。还有的人身上被火烧伤,此时已经化脓,惨状难以入目,但他仍然坚持着坐在队列中间,怀中抱着一把竖起来的长枪,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似乎在思考未来。
手下士兵士气很低沉,也很疲惫,这些都是华雄的难题。而且,现在军队中已经开始有了叫苦的声音。士兵们全无战心,眼下不要说是一道关隘,就是一座城防设施极为完善的城池,恐怕也无法守住。
华雄心中煎熬,忧虑的表情露在面容上,他背过身去,不想看到这一群可怜的士兵。
“唉……”
华雄仰面望着天空中的明月,两行泪不禁流了出来,他长叹了一口气,声音凄怆地慷慨道:“怪我,都怪我啊!怪我华雄是一介莽夫,不通兵法,不晓谋略,竟被小人暗算,让手下士兵葬身火海,我华雄有罪!已经没有颜面再去见董太师了!”
话说完,华雄拔出腰间的弯刀,就要自刎。
说时迟,那时快,士兵的队列里冲出两个人,一个人紧紧的揽住了华雄的胳膊,而另一人则是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来,夺走了华雄手中的刀。
华雄吓了一跳,连忙看了看这二人,结果发现夺刀的士兵他竟然认识,就是之前到他营中去,为屯中士兵告假的屯长。而揽他胳膊的也不是别人,正是曹平。
此时的赵月,衣衫破烂,几处稍微坚实些的肌肉还暴露在冷风中,他的头发也有些散乱,脸上尚可看到未完全消失的泪痕。原本颇具神采的大眼睛,此时充满着对未来的不确定,眼珠也在眼眶内莫名的游离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