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鸿天挂了电话后,仰靠在椅子上,一瞬间觉得自己老了很多,闭上双眸想着:
他一条命当年扔了半条,经历了几次差点儿回不来。
弟弟牺牲在前线,一个好好的小家散了。
现在儿子也去了,可这是使命、这是军人的本分!
楚鸿天再次睁开双眸时,强制自己打起精神,抓紧看材料,今晚得带着行李回大院儿,听儿子话,哄哄孩儿他娘!
……
没几个人知道,楚亦锋此时是要上前线,他也没来得及通知任何人。
亲人、朋友、以及……
一边儿精确到秒的看时间,一边儿播着电话。
“你好,这里是军区医院,你好?还在吗?”
……
明知不可能,但有一种惦记,它叫仪式,它叫从没忘记,它叫把你放在心上,哪怕只是听一句“你好”的迫不得已。
电话筒还遗落在他的办公桌上,可拨电话的人却已远去。
楚亦锋大步从容离开。
走着走着,他忽然以冲刺的方式、集合跑的速度,向那一队整装待发、全副武装的队伍中跑去。
站在解放车上,他们这一队人要安静离开,就像是今早的京都军区,从未发生过这一幕插曲。
车行驶至郊区密云,一台又一台解放车上,装载集结了步兵、炮兵、装甲兵、陆军航空兵等等精英战士。
……
楚亦锋坐在闷罐车里,仰着头靠着火车皮,笑了。
就该这样,理应如此,这才是有滋有味儿的人生,他终于梦想成真。
转过头看向周围一张张年轻的脸庞,一列列铁血男儿。
是好汉,就多弄死敌军!
是军人,就该上战场!
穿上这身军装,他就是不屈的雕塑,一辈子!
楚亦锋只要想到他即将要站在小叔楚鸿迟牺牲的地方,咬牙,攥紧双拳,全身上下涌动着热血,似能把他整个人燃烧。
……
云南,连绵不断的雨季,碎石路坑坑洼洼,弯多路窄地势险,这里的天气更是多变。
某处山下的小河泡里,一个个健硕的身材正在光不溜秋的洗着澡,嬉笑打闹着。
光头形象的楚亦锋坐在岸边,嘴里叼着根草,手上握紧枪杆,正用着他擦钢笔的鹿茸布擦拭着枪头、枪身,眼神认真且专注。
远处一位小战士奔他的方向跑来,跑到楚亦锋跟前立定站好:“楚营长,这是给你的信纸和笔。”
楚亦锋疑惑地看向来人,没接过来。
小战士挠了挠脑袋,一张圆脸上满是笑意:“楚营长,写遗书啊!”
“写遗书你嬉皮笑脸啥?!你这小子,脑子没病吧?”这是有多膈应人的表情。
小战士被训斥了,脸色有点儿发红,但唇边儿的笑意仍旧遮挡不住:“交上这个就能上战场了,我不怕牺牲!”
楚亦锋一噎……
(下一章11点左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