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余溪水掠堤平,闲看村童戏晚情。竹马琅锵冲掉去,纸鸢跋扈挟风鸣。三冬暂就儒生学,千藕还从父老耕。识字粗堪供赋役,不须辛苦慕功名”
魔二胡本身特有的悲怆之声将这两首曲子拉奏出来,不知不觉中,狄舒夜双眼湿了,这一刻他忽然很想念义父,他记得,当年义父运送那一车冰块,是为了能给自己买一张廉价的古琴,后来一车冰快毁了,义父哀叹了许久……
山谷中突然变得异常宁静,飞鸟不再鸣叫,夜枭停止了聒噪,只有附近悬崖上扑簌簌落下尘土的声音。
“你父亲一定对你很好,是吧?”黑衣女子忽道,声音依旧冰冷,却不是那样的清脆。
“我没父亲!我是义父养大的。”狄舒夜忽然觉得很舒服,仿佛站在眼前的女子像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一般,在她面前,自己可以全身心的放松,就像是一个人在漆黑的夜空下,可以恣意的发泄一般。
“把它交给我吧!”黑衣女子指了指狄舒夜,冷冷说道。
狄舒夜一愣,下意识的抱紧魔二胡,便在此时,他忽觉自己腿上有什么东西在爬行,低下头来,借着微微的暮se看去,那是一只还不及拳头大小的小鸟,全身墨绿se的羽毛,倒像是富贵人家在鸟笼中饲养的鹦哥。
两只细细的爪子紧紧扣在自己破烂的裤子上,见到狄舒夜望向它,忽然低低鸣叫一声,狄舒夜心头一震,就在鸟儿鸣叫的那一刻,自己脑中似乎能够感受到它的意思。
“不要把我给她!”
那是祈求中带着哀怨的眼神,狄舒夜忽然觉得,这只小鸟儿就跟自己一样,此时无家可归!
将魔二胡交到左手,狄舒夜探出右手,抓起小鸟托在掌心,小小的身体在他手掌心中是那样的渺小,狄舒夜手掌掬了掬,似乎这样才能够更安全的托住小鸟一般。
抬起头来,狄舒夜看着笼罩在黑se中的女子,“你为什么要它?它是你养的鹦哥吗?对了,我叫狄舒夜,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黑衣女子没有说话,狄舒夜忽然觉得周围温度急剧下降,他吃了一惊,四下里看了看,缩了缩身子,但是那冰冷无孔不入般侵入自己身体,不自禁的,狄舒夜脑中冒出一个声音:“我相信不冷,便不冷了!对,不冷,不冷!”脑中如此想着,忽然就觉得身体果然不冷了。
狄舒夜惊喜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却没有发现,对面的黑衣女子身子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一下。
“好强大的jing神力!”女子心中惊呼一声。
过了许久,这才开口道:“我要它是因为它对我有用,它并不是我养的,你可以叫我墨,我来这里自然是追它而来!现在,我回答了你所有的问题,你可以将它交给我了吧!”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清脆的感觉又出现了。
“既然不是你养的,我为什么要给你?你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能告诉我吗?我想出去,但是听说这里四面环山,我出不去。”狄舒夜道。
“好,我告诉你我怎么进来的,你将它给我,如何?”
掌心中些微的刺痛,狄舒夜看了看手心中的小鸟,两只尖尖细细的小爪子抠破了自己的掌心,掌心中小鸟正看着他,眼神楚楚可怜。
忽然他瞳孔一缩,小鸟的腹部那墨绿se的羽毛上沾着点点猩红,甚至有一丝丝猩红滑落到自己手上!那并不是自己的鲜血!这是只受伤的小鸟。
狄舒夜忽然怒了,抬头盯着那女子,沉声道:“这只小鸟已经受伤了,你为何还要捉拿它,我能猜到,你捉了它定会杀了它,是不是?”
墨微微抬头,似乎看向狄舒夜掌心,忽然头上的黑se斗篷轻微一震,原本垂在黑se衣袖中的手臂陡然翻腾而起,在狄舒夜眼前闪电般一挥,下一刻,狄舒夜眼前顿时昏黑一片,没有了任何光亮。他下意识的抬起手臂擦了擦眼睛,忽然看到眼前现出两个相距不远的三角形,三角形的尖端分别是三颗明亮的小星星。
还未看的分明,黑se陡然消失,又恢复到之前夜幕降临的暮se中,狄舒夜抬头一看,这才发现,眼前这名名叫墨的女子,原本黑se斗篷遮住的脸此时露出一对眼睛,刚才看到的两个三角形赫然是在她的双眼之中,三颗文曲星环绕着瞳孔。
“三颗文曲星,那是三环套月了,你修炼过涵养力?而且已经是三层了?”狄舒夜大吃一惊,双目灼灼地望着眼前的墨。
墨一愣,眼中的三角形缓缓退去,忽然说道:“缘分不可强求,既然青鸟选择了你,那便随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