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非烟皱起眉:“此事有异,你分明不可能再踏出那一步的。”
“按理来说确是如此。”兰箫身形如风一般忽的出现在那人身后,趁其尚未来得及反抗便一掌拍在其后心,双生子蓦地喷出一口血雾,他收回掌,缓步走向那停在前方转身冰冷的注视着自己的人,微微一笑,道,“或许是老天亦觉得屈才了罢。”
不远处一道紫光闪过,白轻墨手中一朵莲花飞旋着掠向那双生子,内劲相碰轰然作响,那玄铁锁链寸寸断裂化为齑粉,双生子那冰冷的神色中掠过一抹鲜明的错愕,便在那迎面飞来的紫莲之下被击得倒飞出去,身体在空中无法控制,眼看就要飞出山顶坠下悬崖,那双生子的眼睛仍旧睁着,双目中尽是毫无感情的冰寒之色,连自身的性命亦未放在心上,而下一刻,他的眼眸中却倒影出了一个女子的脸。
他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上方的白轻墨,此时他已无力反抗,不论是对方出手将他斩杀,还是摔下万丈悬崖粉身碎骨,他都只有死路一条。他眼睁睁地看着白轻墨扬起手,紫色的冷光在其手中比刀锋更为凌厉,她挥手斩下,下方那一具身体从正中央分为两半。
半空中血光四溅,浓浓的瘴气从那两半身体之中喷涌出来,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那身体一寸一寸地碎裂,与瘴气一同消散在虚空中。
与岑风对战的百里丞艳当即一口鲜血喷出来,蓦地转头看向白轻墨,漆黑的眼眸中泛□□点猩红,身形一动,周身劲气形成漩涡席卷整个山头,飞快掉头朝着白轻墨袭来,其经过之处空气皆扭曲波动,双掌被血芒包裹,凶光盛极:“你找死!”
白轻墨在斩杀双生子的那一刻便知晓此举必然给百里丞艳带来伤害,身体尚在空中便结起了手印,十指飞快交织,紫光在她周身浮动,一朵巴掌大的血色莲花花苞在紫色雾气笼罩之下飞速成形,落地之时便听得不远处兰箫一声低喝“小心”,下一刻便觉身前强势的压迫袭来,热浪带着魔宫独有的腥气充斥着整个山头。
前方女子转过身来,那一双漆黑的眼眸中充斥着汹涌的杀意,百里丞艳在自己眉心一点,一口血箭喷射而出,手中血芒大盛,身前一朵血色莲花飞快成形、绽开,同一时间,白轻墨手中的花苞从其手中脱出,每一片莲瓣在旋转中飞快地绽放,霎时间与那血莲相撞。
兰箫见到那二人的出手便已经知道来不及,本能地疾速飞身向前意欲带着白轻墨向后撤退,然而还不等他触摸到她的手臂,那汹涌的真气便在瞬间爆发,以劲气相撞的地点为中心,一道光环朝着四周飞散而出,兰箫眼眸蓦地睁大,胸口如遭痛击,整个人被震得倒飞而出。
暴烈的风声犹如无数婴儿的啼哭一般刺耳,不远处意欲上前援手的岑风亦在此时被劲气波及,连连倒退数步,口中鲜血喷出。
紧接着,那红紫光芒交织之处倒飞出两道身影,柳非烟立即顶着劲气上前将白轻墨接住,后者一口血喷在了柳非烟的衣襟上,脸色骤然间变得煞白。
对面百里丞艳亦身受重伤,身体重重地落在悬崖边上,那仅存的一名双生子立即上前守在了她的身前。
兰箫膝盖一软,一瞬间跪在了地上,捂住胸口,脸色煞白。
鲜血不断地从口中涌出,白轻墨紧紧地抓着兰箫的手臂,整片胸前领口的衣襟都被鲜血染红,腹内剧痛犹如被撕裂一般,她喉间尽是浓郁的血腥气,说不出话来。
鲜血从兰箫的下巴滴落在他的衣襟上,墨色的长衫上沾染了两个人的血,极暗,看上去仅仅像是被水渍打湿。
东方天际,殷红霞光刺破云雾,在最远的山脉上,露出一线鱼肚白。
柳非烟从瓷瓶中倒出两颗药丸,分别喂给兰箫和白轻墨,看了一眼不远处和岑风在一起的岑柳,一面帮白轻墨调息,一面再看向趺坐着调息的兰箫,眉头一蹙:“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明明并未看见此人与百里丞艳硬碰,为何却察觉到他体内犹如重伤一般。她扣上他的脉门,目露震惊,“你……”
兰箫轻轻摇了摇头,咳了几声,示意她莫要再出声。
柳非烟神色复杂。
白轻墨看不见二人之间的小动作,忽然抓住兰箫的手。
兰箫一怔,将她从柳非烟身前接过来,搂住她:“怎么了?”
白轻墨靠在他的颈间,咽下口中的鲜血,她扣着他的脉门,睁开眼睛,嘴唇微微动了动。
兰箫低下头,耳朵凑至她嘴边。
她抱着他,嗓音低哑:“我……摸不出来。”
兰箫闭了闭眼睛,知她此刻重伤,五感有短暂的消失,只是抱紧她:“我没事。”
白轻墨咳了咳,又一丝血液顺着唇角滑下:“方才,我避不开。”
兰箫自然知晓她指的是方才与百里丞艳交手之时。后者出手极快,当他看到的时候,她便已经来不及后撤,能于万急之中与之相抗便已是十分不易。他一直都相信,即便对百里丞艳再恨之入骨,她亦不会拿他的性命开玩笑。
他贴在她的脸侧,轻声道:“我知道。”
柳非烟看着这二人,丹凤眼中掠过一抹极度复杂的神色,她看向不远处的岑柳,才发现后者似乎一直都在看着她。
她远远地望着岑柳,后者也望着她。良久,岑柳忽然动了动嘴唇。
柳非烟蓦地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