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可能看到我醒来,沈爱姝显然是轻松了一些。
当然我并不知道,刚刚她陪着我坐在这里的时候,因为那些看热闹的人看到公安转移阵地,随即先后都跑了。至于她为什么要留下来,根本就没有人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毕竟她也使了一个小小的幌子,虽然不知道她真正会得到什么,但是在她自己看来,却是一个接近我最好的方法。
如果说开始还只是好奇,甚至因为知道我父亲在钢铁厂,她心里有那么一些意动,但是在她心里一直还有些小小的矜持。可是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突然想到那天我不断的阻止永蕙上山,这才是真正的令她惊奇的地方。
她相信我是知道一些什么的,虽然我没有说出来,但是几天前就能预感到什么,何况是这个时候?所以她想留下来,偷偷的问问我,究竟感觉到了什么?
常言说得好,好奇害死猫!
沈爱姝的心里可能就是这种感觉,但是既然生出了这种想法,自然便是有些无可抑制的感觉了。不过在这里等待的过程,她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异样,那就是轻轻的推嚷的时候,我居然难以醒过来。加上云仙宫这边的人越来越少,而我又没有醒过来,她一个人坐在这里自然有些怕。
可能是看到我已经醒来,这个时候她突然便转身,居然跑到云仙宫那大门口,四处的张望了起来。我静静的看着她,虽然眼睛依旧通红,甚至脸颊上还有着眼泪,可是眼神里却多了许多的光彩。那是一种带着丝丝喜意的神采,显示出他内心的欢喜。
看着她这个样子,我心里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因为自己刚刚从这噩梦中醒来,还是没有马上出声。而且随着自己思维逐渐的清晰起来,又没有看到永蕙这些人,自然心里惊讶还是居多。
看到四处门洞打开,山风从四面八方吹进来,沈爱姝站在门口衣阙飘飘。我也感觉到身上有汗凉凉的,整个人终于还是清醒了过来。四周似乎安静了下来,开始一直充斥鼻孔里的恶臭味,在这里因为山风的缘故,反倒是好像变得没有了。终于感觉到自己吸进去的全是清爽,不由再次深深的吸了口清新的空气。
心中默念《清心渡恶决》,感觉到自己的四肢终于是属于了自己,于是我才从长木凳上缓缓的坐起,不过依旧后背依靠在青砖墙上。因为这个时候我还有些虚弱,就像是一个大病初愈的人,估计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轻轻的推我一下的话,我都有可能随时倒下去。
因为沈爱姝还没有走过来,看到她探头探脑的朝外看,我便抬头看到神龛上。只见那高高矗立的菩萨,还是那副木然的样子。虽然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在我看来却好像更是显得残败。这是一种感觉,或者说是我的一种心境。
这个时候虽然没有走过去,却也可以感受到,那天香火袅袅的香炉里,这个时候似乎是有些冷清的。这个不大不小的香炉,就在这云仙菩萨面前,平时受到信众的供养敬香。可是这个时候却冷冷清清,似乎没有人关照。
而且令我惊讶的是,我记得菩萨脚下那日是点着香油的。一般寺庙道观的供奉,那都必须是有香火油的。云仙菩萨在龙江山延绵数百年,祖祖辈辈信众自然无数。就是在那个大运动的时期,想必都是没有受过这般冷落的。
我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黯然,这难道是出什么事情了?
因为和大家来到这边的时候,公安已经是第三次查找证据了。先是阻隔了一些普通人的进入,继而是让我们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在简军他们看来,我们不过是烧了一炷香,然后去井边喝了一点水,最后我们便走了而已。
至于我在井边看到那对眼睛,以及后来我再回到这边侧门,过来看这老房子的事情,我却已经不知道了。因为我听到他们在这里议论,然后就坐在这长木凳上睡着了。他们有没有去那铜锁锁着的老房子看看,我都是不知道的。
但是隐隐记得好像是听人说过,这里守云仙宫的那个人,是观里当年一个道士的小徒弟,后来便一直留在这里安生。大运动的那些年里,他还下山到附近的村里生活,在国家改革以后,他才再次的回到这龙江山观里来。
如今他居然也不见了,就是那个穿着黑衣黑裤的人,曾经令我莫名其妙生寒,甚至到我梦里去了的人。我心里忽然多了一丝丝的紧张,自己刚刚做梦梦见的那个黑衣人,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那个呢?
他怎么会进入到我的梦里来?
他究竟是什么人?
程义的死和他有没有关系呢?
一连串的疑问,瞬间便充斥了我的脑海。
抬头再看向云仙菩萨的时候,这个角度看去正好是半侧面。有着一半的角度是看不到的,即使看到的地方看去却也有些阴暗,丝毫没有光线的样子,让人看了感觉到有些阴森。别说它脸上原有的金箔,就是那木质的纹理,似乎都出现了一些什么不妥。
如果不是外面透进来的光线极亮,加上观里的门也多,只怕光是这观里便有些阴暗,让人感觉到阴森森了。一个本应该神圣的地方,为什么会给人阴森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