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太子殿下的纠结,皇帝陛下今夜睡得特别香,不孝子虽然不孝,但到底是他心爱女人替他生的崽,原本他都死心接受不孝子变成断袖了,可如今竟然峰回路转,不孝子愿意和女人亲近了,对于那个神秘姑娘能将快弯掉的儿子掰直,皇帝陛下是无比欢喜,觉得不用再替不孝子担心子嗣了。
皇帝陛下甚至在心里做了决定,不管那神秘姑娘出身如何,模样如何,哪怕就是出身青楼妓院,模样不堪,他都愿意接纳的,毕竟若真是漂亮的那需要顶着个帕子出门,只要能替他生出个孙子来,什么都好。
皇帝陛下如今已经堕落的只要能替不孝子下崽儿就行,要求如此低下,怕是寻常人家老父亲都比不上。
也不是皇帝陛下要丢份儿,谁让自家的儿子成了大龄剩男,没法子再挑剔啊!
激动于不孝子洁癖之下,终于能与女人接触,他也算对得起心爱的妻子了,皇帝陛下这一觉踏实啊!
一早起身,浑身轻松,觉得未来充满了希望,唇角含笑,特别的好伺候,就连宫女帮他洗脸的时候,不小心溅了几滴水在他的袖子上,都不曾呵斥。
如此好说话的皇帝陛下,瞧在安公公的眼里,却倍感心酸,自从先皇后不在了,皇上已经许多年不曾如此高兴了,虽然平常也在笑,可那笑落在他这个伺候了多年的老奴才眼里却更像是哭。
安公公知道皇上心里苦啊,先皇后走了,也将皇上的心带走了,留下的不过是躯壳,倘若不是放不下太子和十三公主,皇上早就随先皇后去了。
想到先皇后与皇上之间的那一段爱恨情仇,安公公又是一声长叹,也不知是怪先皇后太过刚烈,还是怪皇上太过多情?
总之,那真是一笔算不清楚的烂账。
安公公摇头将自己从皇上和先皇后那段爱恨情仇中醒过神来,忙走到看着心情不错的皇上跟前,躬身:“皇上,咸阳王求见!”
皇上端茶的动作一顿,眨了眨眼睛,觉得一定是自己没听清楚:“你说谁求见?”
一定是自己幻听了,这么一早的,他那个皇弟怎么可能进宫见他、
据皇帝陛下所知,他那皇弟已经很多年不曾早起过了,反正这么多年下来,早朝上他就没见过咸阳王的影子。
“是咸阳王!”
安公公也觉得十分震惊,一开始见到咸阳王的时候,还特意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呢。
“那快让他进来。”
皇弟如此焦急进宫,连最爱的懒觉都不睡,一定是有什么大事情?
难道又是被人欺负,踢断命根子了?
不对,他那命根子已经成了摆设,就算是踢断了,好像也不用这么急?
但若不是命根子这样的大事,还有什么事情能让皇弟如此焦急的?
皇弟陛下想来想去,都想不出咸阳王此番前来会有什么事情?
然而,作为维护手足的兄长,护短的哥哥,他的面色不自觉的严肃起来。
皇弟虽然有些混不吝,行事没个章法,但是却是个好弟弟,若是真有谁不长眼欺负的话,皇帝陛下不介意让世人知道——只要不叛国犯法,再荒唐的弟弟,他这个哥哥都愿意护着。
咸阳王进来之后,皇帝陛下就观察他的脸色,黑眼圈很重,看起来有些颓废,倒也没有什么怒气。
呃,看来不是他以为的被谁欺负了!
不是被欺负,又是什么事情呢?
皇帝陛下在心里暗自琢磨,面上却不动声色,似笑非笑地看着咸阳王,道:“你向来是日上三竿才起身的,连早朝都不乐意上,怎么今儿个这么早?”他早朝都还没上,这弟弟就进宫,可见起得多早!
咸阳王听了这话,面上一红,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真的太颓废了,不过新朝有皇兄这样英明神武的君王,自然也就不用太能干的王爷了,反正他是皇兄同胞手足,只要不犯谋反卖国的大罪,皇兄都会护着他的,所以这么多年他立志玩乐,潇洒一生。
但此时听皇兄这般说出来,还是觉得对不起每年领的俸禄啊!
咸阳王先诚恳的反省了自己一番,然后开始陈述自己会发愤图强,以报皇兄的恩宠,再接着开始向皇兄含蓄表示自己自从五年前被踢坏命根子,从此深入断袖世界不能自拔,但五年来与各色美男小倌儿不过是逢场作戏,深感知心人难求,直到昨日遇到一美少年才知道什么叫做一见钟情,什么叫做一见倾心,只奈何美少年已经名草有主,他黯然神伤,彻夜难眠,一颗心都碎掉了。
皇帝一开始听着还有些感动呢,越往下听就越觉得不对劲,听皇弟的话,怎么是要让他这个做哥哥的帮忙抢美少年的节奏啊!
果然,等咸阳王倾诉完毕,就听他说道:“皇兄英明神武,乃是不世明君,万民敬仰,世人称颂,弟弟对皇兄自小就崇拜佩服,这么多年来一直以皇兄为傲,只可惜弟弟不才,行事荒诞,牵累皇兄的英明。如今弟弟已经知道自己错了,想要改邪归正,只缺少个得力的监督,弟弟恳请皇兄帮忙找个厉害点的督促弟弟,使弟弟不敢懈怠,也不至于日后再做出什么让皇兄丢脸的事情!”
皇帝陛下挑眉:“你自己觉得谁最有督促力?”
“太子殿下办事雷厉风行,当然是最有督促力的!”
“你还真有眼光!”
让不孝子去督促蠢他上进,蠢弟弟还能更蠢点么?
皇帝陛下呵呵笑了两声,直接示意进入下一个环节。
“太子殿下乃是储君,日理万机,忙的都是国家大事,弟弟哪里敢劳烦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的小师弟看着也不错,五年前就敢对弟弟行凶……想必五年后风骨犹在。弟弟想来想去,他倒是最合适的人选,请皇兄成全!”
“噗!”
皇帝陛下的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上上下下将蠢弟弟打量了一番,半响才道:“你说真的?不是想要将他弄到跟前,报复他?”
别怪他将蠢弟弟想的那么坏,而是男人对命根子的在乎,让他没法不想多。
咸阳王当下指天发誓:“弟弟若是存了报复的心思,就让弟弟日后去了见不到母后!”
他对小师弟的爱情火苗都已经熊熊燃烧起来了,还报复个熊啊!
皇帝陛下听了咸阳王的誓言,就信了他的话,这个弟弟最在意的人就是他们的母后,死后见不了亲娘,对他来说是最大的事情。
看来蠢弟弟是真的要痛改前非啊!
蠢弟弟一心向上,自己做哥哥的怎么能不成全呢?
但,小师弟不是别人啊,乃是不孝子的眼珠子,别看不孝子能跟神秘女子去茶楼喝茶,但最看重的还是小师弟啊!
听说昨晚两个人都搬一起住了,为了掩人耳目,还特意在外间多弄张床,简直是掩耳盗铃。
皇帝陛下敢捂着胸口说,夜里那张床一定是空着的。
哼,欺负他没年少轻狂过么?
皇帝陛下斟酌着说道:“你有这样的上进心,哥哥替你高兴,不过你也知道锦儿最看重他这个小师弟的……”
“皇兄放心,弟弟也不是要林公子日日监督,时刻不离,也就是三不时的去督促一番,相信太子殿下也不会不愿意的!”
说道这里咸阳王又压低声音:“而且,如此一来,皇兄让弟弟办的事情,岂不是也方便了许多?”
皇帝立刻想到自己吩咐咸阳王让小倌儿,妓子儿勾搭小师弟的事情,就有些动摇了。
咸阳王看出皇帝的动摇,当机立断,继续努力:“弟弟已经找了许多美男美女在府上,就是太子殿下看得太紧了,弟弟根本没法子将这些美人儿引到小师弟的面前啊!但若是有了督促的名头,此事弟弟做起来,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咸阳王盘算好了,小师弟与太子殿下青梅竹马,他一时挖墙脚根本挖不动,打算采取细水长流法,慢慢儿的挖,今儿个一锹,明儿个一锹,时间长了,水滴石穿,他就不信自己不能成功挖到太子殿下的墙脚。
再说了,太子殿下冷冰冰的一个人,哪里比得上他的知情识趣?
对于挖太子殿下墙脚的未来,咸阳王内心既激动又期待。
皇帝陛下没有意识到自家蠢弟弟那一颗黑得滴水的心,觉得蠢弟弟说得有几分道理,他心里还记恨着不孝子抹了他“脏款”的事情,怨气又被咸阳王撩了起来,也就点头应了下来,不过到底怕自家不孝子发飙,又提醒咸阳王道:“虽然哥哥同意了,你自己再去跟你侄子说一下,省的他心里不舒服。”话语中提醒咸阳王,以家人长辈的身份去说。
不是皇帝陛下多事,而让不孝子不舒服了,他是有一百种办法让别人觉得不舒服,皇帝陛下可不想成为不孝子下手的对象。
咸阳王心想事成,得了皇帝的应许,此时哪有不应的道理,忙点头附和道:“还是皇兄考虑的周全,弟弟等一下就去找太子殿下说这事!”
皇帝满意的点头,准备上朝,而咸阳王也十分乖巧的跟着皇兄的身后去……找太子殿下。
从不上朝的咸阳王竟然上朝了,简直震惊了朝野,跟太阳从西边升起,东边落下一样的令人震惊。
太子殿下顶着重重的黑眼圈上朝,朝臣看了,只觉得感动莫名,认为太子殿下忙于朝政到深夜,以至于未能休息好,如此一想,再看睡得神清气爽的皇帝陛下,目光就隐隐透着指责了:这样奴役太子殿下,真的好吗?你是太子殿下的亲爹么?你不觉得羞愧么?
无辜中枪的皇帝,狠狠地瞪了不孝子一眼,心里暗怪不孝子年轻不知道节制,还让他这个做爹帮忙背黑锅。
明明最近京城不安稳,不孝子竟然还闹成这样?要是弄得腿软了,谁帮他守京城啊?
看来让小师弟去督促蠢弟弟上进,令二人稍稍拉开点距离,保持点理智是正确的。
早朝上,朝臣们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难得上朝的咸阳王哪里是来上朝的,根本是来看太子殿下的,一双眼珠子跟黏在太子殿下身上似的,怕是连朝会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有些想象力丰富的朝臣,居然联想到改了风格断袖王爷是不是迷上了太子殿下,否则怎会反常的来上朝呢?
等到朝会散了之后,咸阳王眯着眼走向了太子殿下,脑洞大开的众人有种果然被我猜中的感觉,而正直的臣子则忧心忡忡的看着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虽说已经渐渐做好或许新朝将要迎来第一位男后的准备,但不伦的叔侄恋神马的,还是接受不良啊。
太子殿下对咸阳王没啥好感,尤其是在他与无良爹合谋,竟然想让不清白的小倌儿玷污他的清白之后,那恶感更是蹭蹭蹭的往上冒,见他笑眯眯的走过来,脸色微沉,看得咸阳王笑容一僵,腿肚子一抖,再不敢用深情款款的目光看他了。
“锦儿……我有点事情想……想跟你说说!是……是关于那批战马的!”
咸阳王见了皇帝陛下还敢插科打诨,拍马溜须说上一通,但见了太子殿下,那是半句废话不敢多说,只敢用国事做借口。
心里已经知道战马是无良爹在背后操纵的,让咸阳王出面,是帮着这位不成器的弟弟脸上贴点金,但既然咸阳王众目睽睽之下提出来,他就不好不应,太子殿下点头,让咸阳王跟着他去御书房说话。
呃,自从太子殿下归来之后,御书房又成了他的办公地点,皇帝陛下又恢复成了整天遛狗玩鸟,没事逗逗蠢闺女,闹闹不孝子的日子。
进了御书房,咸阳王结结巴巴,断断续续总算是说清楚了,皇上让太子殿下的小师弟监督他上进。
让傻师弟监督这个不成器的王叔?
无良爹的脑子里想的什么东西啊?五年前傻师弟一脚踢坏了不成器王叔的命根子,王叔都快恨死了傻师弟了,让傻师弟去监督王叔,无良爹到底是想让傻师弟折磨王叔,还是让王叔报复傻师弟?
而且,王叔五年来风格一变,不爱娇娘爱美男,傻师弟长得那么好,谁知道王叔会不会对他行什么不轨之事?
虽说男人不讲什么清白不清白的,但以傻师弟外柔内刚的性子,若真的被这样那样之后,怕是要一刀捅死了不成器的王叔,再反手一刀子捅死自己。
这,其实也是太子殿下最大的顾忌!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极力克制着,比起对傻师弟那些龌龊的思想,傻师弟快乐幸福的活着才是最重要。
“这是你自己想的,还是父皇说的?”太子殿下语气淡然,仿若漫不经心的说道。
“是我自己想出来的,皇上……皇上也觉得不错。”到底没敢将皇上给卖了。
他就知道!
一听咸阳王说自己想的,傻师弟顿时心里就冒火了,怒火一束束的,晃悠悠的烧了起来,烧的他额头上的血管突突的跳了起来。
事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也就那么两回事,一是这不成器的王叔这么多年都没忘记傻师弟踢坏他命根子的仇,想要报复,二是这不成器的王叔瞧着傻师弟生的格外好,心痒难耐就动了歪心思。
脑子里想起自己起身时,傻师弟那甜美动人的睡颜,高冷师兄觉得第二种更有可能。
该死的,竟敢窥视他的傻师弟!
杀意在冷漠古潭般的眼中一闪而过,深深地吸了一口,压下心头的杀气,冷笑道:“王叔想上进,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孤自然是替你高兴。你是孤的亲叔叔,自然盼着你好了。只是孤那师弟最是懒散,自己都管不好,怎么去监督王叔。若是王叔不嫌弃的话,就让孤去监督你……”唇微微弯起,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孤保证绝对不会因为王叔是长辈就手下留情!”
太子殿下决定,他一定,一定会好好儿的监督不成器的王叔,用尽手段让他上进的。
咸阳王哪里是想要上进,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听太子殿下要赤膊上进,而且他虽然混不吝,但生在皇宫这样的地方,又怎么会是个真蠢的,他从太子殿下的话里听出来森森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