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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无咎不事修炼,或者说,他一个懒得修炼的人。而每当陷入绝境,他也有拼命的时候。他之前耗时数月琢磨禁制,虽枯燥辛苦,却并非没有收获,至少再次面对陌生而又高深晦涩的手诀与法诀,很快便能摸出门道而加以尝试。
当他终于熟记了玉简中的禁制法诀之后,又是一连数日过去,而不等他缓口气,外边传来动静——
“砰、砰”
有人叩门,接着出声问道:“能否邀我入府叙话?”
无咎舒展着懒腰,将面前的玉简尽数收起,又迟疑了片刻,打开“五符阵”封禁的洞口。
须臾,玄玉探头探脑走了进来,人未站定,尴尬一笑:“呵呵,冒昧打扰!”
他客套了一句,又眼光狐疑:“你……多日来不曾外出,原来竟在洞内修炼?”
无咎坐在地上,脸上带着疲倦,四周则是扔着油纸包与吃剩下的肉脯与干果,分明一个闭门苦修的架势。他看向突如其来的玄玉,好奇道:“哦……莫非你曾见我独自外出?”
玄玉急忙摆了摆手,敷衍道:“关心情切,并无他意!”
他又伸手指向地上,在主人的允可之后,很懂礼数般地点头致谢,随即挨着洞门坐了下来,转而继续打量着洞府的情形,好像是权衡不定而有所顾虑!
无咎也不急着询问玄玉的来意,兀自端坐如旧而神有所思。
已是十月的中旬,诸事依然没有着落。所幸夜闯紫霞峰至今,始终没人登门问罪。不用多想,妙闵长老顶下了那桩祸事。而丢了玉简之后,也不见他前来索要。莫非是说,那枚玉简乃是他的有意为之?
不过,他怎会知晓自己潜往藏剑阁的企图,当时又为何隐身回避呢?
如今时日无多,再也耽搁不得……
“咳咳——”
玄玉突然置身于狭窄的洞府内,或许有些沉闷,忍不住轻咳了两声,随即眼光飞掠。
无咎自顾想着心事,无动于衷。
玄玉忍耐不住,出声道:“你的仇人田奇,已身陨道消——”
他说到此处,压低嗓门,又重重点了点头,很是煞有其事。
无咎好像突然回过神来,不解道:“哦……你为何杀他?”
玄玉神情一僵,欲说无言,随即又闷哼了一声,恼怒道:“若非你求我杀他,我又何故为难一个新晋的弟子?此前约定,你敢反悔?”
两人之间,有个约定。只要玄玉杀了田奇,无咎便说出那篇经文的下落。而当时的一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另外一方却是记在心上。
无咎有些意外,讶异道:“我不是不认账,而是心存疑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为何这般急切呢……”他见对方就要暴跳如雷,改口又问:“不会是你亲手所为吧,我又该如何信你?”
玄玉又哼了一声,怒气稍缓:“若非深仇大恨,修士不会滥杀人命而唯恐有伤天和。一个小小的晚辈,又何须我亲自动手!”
无咎不以为然咧嘴一笑,点了点头静待下文。
修士杀人,有伤天和?
道理不错,而所见所闻并非如此。
为了仇怨,可杀;为了法宝灵石,可杀;看着不顺眼,或是有所猜疑,同样可杀。只要有了心安理得的借口,干起坏事来总是那么的道貌岸然!
玄玉为了证实所言不虚,如实道:“是木申动的手,前后毫无破绽……”
据他说来,擢升新晋弟子乃是长辈的职责。故而,他便将田奇提拔成为了玉井峰的管事,并让木申带着查看玉井峰。谁料田奇竟敢误闯禁地,最终反倒丢了性命,等等。前后很简单,死了一个粗心大意的弟子罢了。玉井峰对此并无异议,灵山上下更是波澜不惊,
不过,当无咎获悉了田奇的遭遇之后,全无欣喜,而是感到后脊背冒出一阵凉飕飕的寒意。
玄玉应该没有骗自己,只要前往红霞峰,田奇是生是死,寻人一问便知。
这就叫杀人不见血,害你没商量!
根本不用动刀动枪,只须稍加诡计,便能轻而易举除掉一条人命,外人也自然看不出其中的破绽。当初的自己,与田奇的命运又是何等的相仿。只是自己稍稍幸运而已,否则早已成为一抨尘埃而烟消云散。不过,自己眼下的状况比起当年来更为凶险万分,能否再次脱围而出,一点儿都不知道呢!
而话又说回来,田奇何尝不是死在自己的手中?人贱有天收,我且替天行道一回!
嗯,近墨者黑啊,徒呼奈何……
“既然木申帮着你杀了田奇,你与他之间的恩怨从此不必再提。而你我有言在先,尚不知那篇经文又在何处?”
玄玉道出了原委之后,话归正题。
在玉井峰踢断了木申的两根肋骨之后,便已出了恶气。至于以后又怎样,眼下不必多提。而那篇经文,倒是惹来不少的麻烦!
无咎沉吟了片刻,苦笑道:“我初到灵山,凡人一个,两眼茫然,啥也不懂。而常先乃是修士,有过目不忘之能。难说他不会在兽皮**之前记下经文,如此浅显的道理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玄玉还真的不是明知故问,无非疑心太重,总以为诡计多端的对手另有隐瞒,反而失去了他应有的清醒。他愕然半晌,羞怒起身道:“田奇岂不白死了?你敢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