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侵扰,幽无邪搅得我头晕脑胀,尽管这厮撂下狠话后消失无踪,但我仍是满腹羞恼,愤恨不已,直至许久后平复心绪,我一抬眼这才发觉窗外发白,该死的,天都亮了。
天明后毫无睡意,我找来锦鲤只叫他速去打探北军虚实,虽说幽无邪威胁说要以十万北军屠城冷丘,可如今冷丘复凉城,我军虽无十万,但好歹守备亦有四万余,他若真要硬碰硬,我未必输他,只是有一点我心中总也无底,就怕他幽魔君主神出鬼没,万一他使出什么灵界秘法让那十万大军也能够神出鬼没,那……,那我岂非是毫无对策?
难道我还真要受他摆布,孤身赴会?
约定之期分分逝去,时间愈近我则愈是焦躁不已,而锦鲤打探来消息只道那城外十里乃一处谷地,谷地三面环山,单面临水,北军驻扎于东、南二口正对凉城,至于临水的北面与崖峰参差的西面则未见人迹,锦鲤还提到北军驻扎处阴云惨淡,据探子回报,那谷地中心好似凭空多出个巨大漩涡,哪怕是远看一眼都叫人心惊胆寒,生恐丧命……
明明幽无邪出现之前,城外十里还是个秋景灿烂的好去处,哼,这幽魔君主,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灾星!
北军行为,神鬼莫辨,从最初螭烺老师道他等由北地一夜至凉城即可见一斑,而随着十日之期渐近,幽无邪为了给我下马威则更是不惜使暗杀手段,今时十日尚未至,他居然遣人乘夜色凄迷将凉城外围守备一一斩杀,其手段之残忍,行动之迅疾几已至骇人之境……
如此一战,完全不比面对龙廷、面对百越抑或者面对金羽,如此一战,甚至已远远超过我预期,而如今军中恐慌,毫无胜算,兵士们纷纷流传都说我们莫不是撞上了鬼?
该死的幽无邪,我看他成天里癫狂不可名状,他的确是离鬼不远了!
事至如此,我不得已一人赴会,未行前我与忠昭王交代好让他抽调平城数百精兵沿渭河支流绕行谷地之北,只求不惊动北军,到时候能接应我自水道脱身即可,而兄长一闻我有心孤身入敌营,非但心觉匪夷所思更是一力阻拦,至于锦鲤一听我说自己与北天首领有私人恩怨,当下摇头不信,凌水先生就怕我把恶梦当真,不由急急道,“陛下,数日来兵士离奇被害,我等知你心忧如焚,可是你自己一个人去北军驻地,你这一去,不是白白去送死么?!”
锦鲤忧心我安危我自是明白,可是每夜每夜幽无邪侵扰不断,这可断断不止是恶梦一般简单,只可惜如今我与他等言说言说不清,尚好螭烺老师似有明了,他大约在北天族内曾听过有关幽魔君主传闻,而今对我所诉与幽无邪之间私怨勉强能信,“龙衍,你身为一方之主本不该轻易涉险,可如今北天之围近乎神异,我等面对如此强敌根本毫无招架之力,若真有什么北天神灵邀你单独会面……,龙衍,老师可不是想你去送死,老师只想你置之死地而后生,你若是实在要去,那万事小心。”
得螭烺老师首肯,再者十日之期眼看即至,我万般无奈,真真是硬着头皮出城往北,去那所谓的龙池故地。
一路往北,我身侧未带一名随从,行至十里谷地,远远看去岗哨稀疏,那些岗哨内三五士卒俱仿若被覆幽魔之息,今时他等见我擅闯非但未有任何惊讶,反倒是流露出几许早知如此的意味。我不知他们是否洞察我身份,却只知一众人等低首躬身,状若行礼,偶有胆大者偷偷抬眼打量于我,然一瞄到我腰间青芒俱不由面露畏色,“龙帝陛下,您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