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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甄宝璐当真是个十岁的小姑娘,看到这个,也该有些不好意思了。只是甄宝璐望着那枇杷树下的少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静静看了半晌,目光本能的在他脖子以下的其他部位逡视了一番,微微抿了抿唇,而后才后知后觉的低下了脑袋。
甄宝璐将自己当成孩子,同表哥表姐相处,也是没有其他什么想法的。可如今看着她这位大表哥赤着的上半身,倒是让甄宝璐反应过来——她大表哥已经不在是那个青涩的少年,已然是个男人了。
而上辈子甄宝璐自幼丧父,接触最多的男子便是徐承朗了。可徐承朗是什么样的人?文质彬彬,即便同她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也是极守礼,哪里会在她面前赤着身子呢?
甄宝璐进退两难,不知道该不该过去。可若是她不过去,倒是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她还小,分明该什么都不懂的……
正当甄宝璐烦恼的时候,正在练拳的少年已经走过来了。
“璐表妹。”
薛让的声音忽然就近了。甄宝璐怔了怔,而后弯了弯唇,扬起脑袋看他:“大表哥。”可这会儿看,却见她大表哥已经穿好衣裳了,外面披了一件薄薄的白色外衫,只是衣带没系好,松松垮垮,胸口起起伏伏,露出一大片光滑的胸膛。而且身上还有一股汗味儿,这味道并不好闻。
甄宝璐蹙了蹙眉,却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嫌弃,才说道:“今儿是上巳节,我同姐姐一道出门去看庙会,顺道过来看看大表哥。”
又想薛老太太说大表哥生病的事儿,甄宝璐便细细打量起他的眉眼来。这模样同往常一样,只是脸上多了些许个汗珠子,半点都不像是刚生过病的,“……听外祖母说,大表哥前些日子生病了,现在好了吗?”
一说完,甄宝璐就觉得自己当真是傻了,眼下能赤着身子在院子里练拳,那定然是好了。
薛让的表情很温和,道:“嗯,已经好了。”而后又道,“要进来坐坐吗?”
薛老太太让她过来看大表哥,而将姐姐留下了,就是因为她年纪还小的缘故。这会儿进去坐坐,也没什么。当下甄宝璐就点头道:“嗯,好啊。我正好有些渴了。”
薛让领着甄宝璐进屋去,亲自替她倒了水,而后才道:“我去换身衣裳,璐表妹先坐一会儿。”
甄宝璐乖巧的点头,捧着茶盏喝了起来。待瞧着薛让进了净房,便又轻轻搁下茶盏,晃着小腿打量起来。
虽说王氏待薛让这个儿子并不好,可她大表哥终究是嫡长子,王氏也不敢明面儿上亏待大表哥。譬如眼下这屋子,收拾的亮亮堂堂干干净净,里面的家具摆件,一件件儿也都不是普通的东西。
只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呢。待甄宝璐侧过头,看到对面恭恭敬敬的站着的青衣小厮的时候,甄宝璐才突然反应过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儿了。
她这位大表哥的屋子里,竟然没有贴身伺候的丫鬟。也就外面院子里有几个粗使丫鬟罢了。这个倒是奇怪了,按理说像她大表哥这般身份的男子,身边总要有贴身伺候的丫鬟,而且……她大表哥已经十六了,按理说,这十六岁的男子,房里也应该有人了。
说起这事儿,甄宝璐便不得不又想到徐承朗了,便是君子守礼如徐承朗,当时十五六岁的时候,她大舅母也开始在他房里放人了。当初她看到大表哥身边那两个丫鬟,也是貌美如花,娇小可人的,最气人的是,她大舅母分明晓得徐承朗喜欢的是她,还故意挑两个容貌身形同她有几分相似的,差点将她气个半死。只是那时候她和徐承朗又没定亲,哪里管的了这么多,只是听他保证说,没有碰那两个丫鬟半根手指,她心里才稍稍舒坦了些。
甄宝璐心情有些不大好,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正好被刚换好衣服出来的薛让看到。
甄宝璐听到脚步声,也旋即抬起了头。看到眼下她这位大表哥穿着一身象牙白工笔山水楼台圆领袍,丰神俊朗,乍一眼看上去,还当真以为是个文弱书生。连甄宝璐先前也是这么以为的,可方才她都看见了。甄宝璐唏嘘不已,心道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