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王千岁恕罪,我们探不到。”细作如实答道:“我们只是听妖兵的随军民夫和水手说他们就要出发来天京了,至于是那一天出发,走那一条路,那些妖兵的民夫水手也不知道。”
“可惜。”李秀成有些惋惜,却也没有责怪细作,只是先挥手打发细作下去休息领赏,然后才向旁边的李书香问道:“书香,以你看来,妖兵会怎么东进,走那一条路来天京?”
“最有可能是走江宁镇、大胜关这条路,走这条路,妖兵的水师和陆师可以齐头并进,互相掩护,对妖兵来说最有利。”李书香回答,又说道:“但也不排除妖兵的水师和陆师分头行动,水师直接东进打九洑洲,陆师走朱门这条路去打秣陵关,切断我们和江北还有苏南的联系。”
“妖兵敢分兵吗?”李秀成颇有些轻蔑的说道:“他们的兵力本来就不多,我们又在九洑洲和秣陵关都驻扎了重兵守卫,他们分兵同时打这两处,就不怕独力难支?”
“恐怕未必。”李书香还是说话极不中听,说道:“妖将曹炎忠的军队,还有妖兵的水师,无论洋枪还是洋炮都比冯三保这股妖兵多得多,从九江一路杀过来就没打过一个败仗,气焰十分嚣张,大胆分兵绝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对说话不中听的李书香来说还算好,李秀成是一个听得进逆耳忠言的人,听了他的反驳和大胆揣测后不但没有介意,还在仔细盘算后点了点头,说道:“是有这个可能,不过妖兵冒险分兵对我们来说倒是一件好事,分头迎战妖兵的水师和陆师,我们无论都比应对妖兵的水陆并进轻松得多。”
“忠王千岁,如果你希望看到妖兵分兵而进,那我们倒是可以想个办法,引诱妖兵做出这个决定。”李书香微笑说道。
“什么办法?”李秀成问道。
“给朱门那边去道命令,只要妖兵逼近,马上就主动放弃朱门,撤到江宁镇。”李书香答道:“再让桂天义傅正纲出面,派一个死间到妖兵面前诈降,就说他在打雨花台时攻坚不利,被忠王千岁你降罪,被发配到九洑洲戴罪立功后,又被隶属于蒙时雍的敛天义梁凤超一再欺压,心灰意懒想要投降,愿意给妖兵当内应,帮着妖兵水师拿下九洑洲。如此一来,妖兵分兵而进的可能,肯定就能大上许多。”
李秀成盘算,沉吟着说道:“派一个死间诈降倒是没关系,就算不能得手也只是损失一个使者,主动放弃朱门是不是太可惜了?那里好歹是一个镇子,营地又修得辛苦,直接放弃……。”
盘算着说到这里,李秀成自行打住,摇头说道:“天京上游那么多重要城池都丢了,也用不着在乎这么一个小镇了,只要能引得妖兵分兵,丢这么一个小镇也值得,就这么办。”
李书香应诺,赶紧按照李秀成的要求分别去文九洑洲和朱门镇,让他们依计行事,末了颇有些迷信的李书香还又习惯性的嘀咕了一句,道:“天父保佑,最好能让妖兵分兵,这样我们就可以轻松许多。”
太平天国所信仰的天父这次终于显了一次灵,一天多时间后,太平军细作先是确认了吴军曹炎忠兵团率先从芜湖出发东进,走金柱关大路直向南京而来;接着又过了一天,傅正纲那边也送来喜信,说是他的亲兵已经带着诈降信和吴军水师取得了联系,吴军水师主将王孚亲口答应了接受傅正纲的请降。然后又过了一天时间,更大的喜信传来,吴军曹炎忠兵团的主力居然远离江岸,直接转进了通往朱门的道路,而吴军水师则是到了当天傍晚才被太平军细作确认从芜湖出发,独自向着江宁战场驶来。
“天父保佑,真的分兵了。”天遂人愿到了这个地步,一直在担心吴军水陆联手兵锋过于锐利的李秀成当然是喜笑颜开,还直接鼓起了掌,笑道:“好,妖兵冒险轻敌到了这个地步,天京这次决战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