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不知道西由的百姓平常都是如何过的年关,虽说是依照祖制不会大操大办,可像现在这样白天赶路晚上匆匆找一家沿途的客栈落脚,热饭也没吃上一口的庆祝方式,想必在这里也是极为少见的吧。
她一个人坐在房里的炕桌旁,拿起一颗店主刚送来的贡桔把玩着,想到在药仙谷的时候,她和师父慧娘三人团年饭围成一桌吃饺子其乐融融的样子,目光就又黯淡下来。
左淇洋如惊雷骤雨一般的敲门声传来,惊得她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
这一路上左淇洋几乎****都会来看她,有时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有时甚至一句话也不说地离开,似乎只是要确定她是否趁人不备逃离了队伍,但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鲁莽地砸着门框。
不待阿紫回过神来,他已经径自推门进来了,手上提着一壶酒,面色微醺,脚下有些虚浮,兀自在阿紫对面坐下了。
一阵尴尬的沉默,空气里弥漫着酒气。
“再过两天就到西京了。”左淇洋自顾自说了一句。
阿紫垂着眼,没有搭话。
“今天是除夕,吃年夜饭的日子。”他又说了一句。
依然如石沉大海一般,话音进了阿紫的耳中,连一丝涟漪也惊不起来。
左淇洋就皱眉嘶了一声,转过身来正对着阿紫,视线紧紧盯着她的侧颜,道:“还在想着你的阿褐呢?还想要跟他去东原?”
阿紫依然没有搭话,垂下来的睫毛微微颤动,暴露了她的心思。
左淇洋冷哼一声,伸手在酒壶里蘸了一下。然后在桌上画了一个碗口大的圆。
“自东原五八三年震惊天下的‘元门事变’以来,齐王朱惠殊摄政,独揽东原朝中大权,一手遮天,实际不过就是建立了药监司,帮着东原皇帝那个老不死的续命,邀了圣宠。挟天子以令诸侯罢了……”
左淇洋身上一身酒气。讲话却有条不紊,娓娓道来。
虽然满心疑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跟自己讲这些。阿紫的注意力却不自觉地被吸引了过去,视线盯着他指尖那个酒渍形成的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