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确实风险太大,”唐寅褐也附和道,“最后一条路是什么?”
“最后一条路,就是避开龙脊山脉,从最西边山脉消失的地方切进去,然后横贯金色森林,再进入东原境内。”宝儿说完,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仿佛只是讲出这个方案已经费了她莫大的勇气了。
“金色森林……”唐寅忠说着,脸色也有些泛白,“那地方太诡异莫测了些……传说逾百年前先祖带着当时未及弱冠之年的当今圣上率十万精兵从那处森林南下,想要一举歼灭西由的反抗势力,却意外沦陷在那处满是瘴气的林子里,士兵们都相继患上一种怪病,整日被幻想困扰,开始自相残杀。被围困了数月之久之后,最终活着走出那片林子的,不足百余人……也正是因为那场大败,才给了西由反抗势力可乘之机,最终建都西京,有了现在的西由国。”
唐寅忠越讲越沉浸其中,最后已是仿佛呓语一般。
“虽然是有这样的故事流传下来,可当时在金色森林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或许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唐寅褐说着,脸色相较于另外两人倒显得波澜不惊,“在我看来,那都是过了百年的陈年旧账了。如果那林子里果真有什么鬼怪邪气,为什么过了这么久,反倒销声匿迹,从不曾听闻再有什么人遇害的消息传出来?”
“那是因为两边的朝廷都命令禁止任何人靠近金色森林了嘛,”唐寅忠驳道,“如果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禁令?而咱们的万岁爷又为什么会对妖巫那么深恶痛绝,直接下了‘捉妖令’呢?”
唐寅褐无意在捉妖令的事情上和唐寅忠纠缠,只淡淡地道:“就算真是因为有禁令,那至少说明,那林子里的妖巫,又或是其他鬼怪,也有他们的一套规矩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样的一个族类,怎么听都觉得强过现在毫无缘由恣意践踏邻国领土的人类,和隔三差五与人类起冲突的兽族吧?”
肆意践踏邻国领土的人类……那不就是东原边境驻兵?
与人类时有冲突的兽族……那不是你自己身体里流着的一半血液造就的族类?
唐寅忠这样腹诽着,忍不住嘟囔道:“大哥,你这胳膊肘怎么总是往外拐……”
虽是极小声地抱怨,却被唐寅褐异于常人的耳朵听得一清二楚,他便脸色有些黑起来,正色道:“我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没有什么立场。”
“还说没有立场,”唐寅忠被大哥这么讲自己的不满情绪不留情面地挑开了,也就索性不藏着掖着了,一股脑将自己心中堆了半晌的疑惑讲了出来,“大哥你明明句句都是在暗示我们走金色森林那条路嘛。
“你说不赞成南下也就罢了,我们确实是没有再重走旧路自己往枪口上撞的道理,可是为什么到了选妖巫还是兽族这两条路的时候,您竟然还想要避开兽族而选择妖巫的金色森林?
“且不说那金色森林的凶险和内里藏着的阴毒远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可就算没有这一茬,按理大哥你也应该更想要见一见自己的族类才对吧?怎么反倒退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