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去,看看来人,好像是宝乐婶的邻居,便问她,“你找谁?”
来人抓住我的手,“我找你,快点跟我去你宝乐婶家,出大事儿啦!”
我说:“哦,等我锁下门。”
女人急道:“还锁什么门?你先过去我帮你锁!”
我慢悠悠的说:“我家要是丢了东西怎么办呢?我找谁去?”
女人又气又无奈道:“那你快点锁!”
我锁了门,又拿了苹果,才跟着她过去。
女人恨不得架着我胳膊飞跑,“你这孩子就不能快点,急死人了!”
“发生什么事了啊?”我名知故问。
“你小姑带了一帮孩子,把你保乐婶家给砸了不说,还追着你保乐婶打……那帮孩子各各腿脚厉害,都没人敢上前拦着,报警警察都说没空不敢管,这都叫什么事啊!”
“哦。”
“什么哦,快点快点……免得晚了真闹出人命来。”
“让让、让让、都让让!”
宝乐婶家胡同里人挨人,黑压压的全是看热闹的,我们挤到院子里一看,果然满地狼藉。
小姑姑坐在院子中间的太师椅上,旁边站着一群笑嘻嘻的少年。
宝乐婶旁边也有个男孩子笑嘻嘻的,不过看起来却流着长鼻涕,看起来是傻的。宝乐婶头发乱糟糟的,正捂着脸在跟路人哭诉。
小姑姑竖起眉毛道:“刘宝乐,你最好趁现在把眼泪都哭完,等下我让你哭都哭不出来!你照照镜子看看你那一脸的老仄子,怎么好意思去欺负我那才十几岁的侄女?别以为我嫂子没了,我哥也不经常在家,孩子就得由着你摆弄,我们夏家人还没死光死绝呢!”
宝乐婶拍腿道:“谁欺负她了啊,大家伙都评评理,花婶,你昨天也看到我是跑着从夏家回来的吧,那么大一茶缸热水啊,夏三断就直接浇在我这脸上,大伙儿都来看看,现在都还疼着呢!小丫头年纪小手段却不小,厉害着呢,这到底是谁欺负谁啊你们都说说……”
小姑姑冷笑,“刘宝乐,我实话跟你说吧,我今天其实不是来挑事儿的,我是来跟说媒的。”
宝乐婶哭,“有你这么说媒的吗?你跟谁说媒啊!”
“跟你那傻儿子啊,我们村有个小寡妇,今年五十岁了,人长的是丑了点,手脚却很勤快,年轻时因为偷人被丈夫打瞎了一只眼睛,但是另外一只眼睛却明着哪。来时候我问过了,她对你那傻儿子非常满意,说你只要点头同意,明天就能摆进来住,这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明年就能给你生个胖娃娃,这样你就能当上奶奶啦!你说这门亲事好不好啊?”
宝乐婶还没开口,她旁边的傻儿子却拍手道:“好,好,生个胖娃娃!”
“好什么好啊!”宝乐婶辟手打了他一个耳光,“我今年才四十八,那女人比我年纪都大!夏千金,你别太仗势欺人了!”
小姑姑余光扫了一眼院子,见了我,便抬手招我过去。
“刘宝乐,你看看我侄女,要身高有身高,要模样儿有模样,还是咱们四中唯一一个考上重点高中的孩子,你儿子连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她!这么好一个孩子,才十六岁,可你给我们介绍个什么对象,三十二岁的二婚瘸子!刘宝乐,我今天要不出这个头,就白被孩子叫了这么多年姑姑!砸,给我劲砸!砸完了晚上师娘给你们下厨庆功,每人再封个五十块钱的红包!”
“夏千金,你砸你砸,别以为我刘宝乐好欺负,等我男人回来,有得你们受!镇上警察不敢来,我就让他去县里告,县里不管,我们就去省里告,我就不信这世道没有王法了!”
“你尽管去告,今天这院子里除了我坐的这张椅子,什么都别给她剩下,一把汤勺都不行!”
“谁敢?我看谁还敢砸!啊——夏千金,我给你拼了!”宝乐婶疯了一样朝小姑姑扑过去。
我连忙伸手拦,却没来得及拦住。
小姑姑脸色不变,单手一抬,稳稳当当抓住宝乐婶的头顶头发,拎着她站了起来,揪着人在空地上转了一圈,对周围人道:“在场的都给我听着,“我夏千金是嫁出去了,就在十里外的安桃镇,青莞有个风吹草动那边立马就能得到风声。哪个再贱着去欺夏家门槛,无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只要让我几个侄女受了一丁点委屈,我就让人扒他三层皮!这么多年老街坊邻居,想必也知道我的为人,我说的出,就一定做的到,你们哪个不相信,尽管可以试试。”
说完后小姑姑用了把力,将宝乐婶推到一边,拉着我的手道:“三儿,咱们回家去。”
少年在后面追着问:“师娘,这里怎么办?”
小姑姑道:“继续砸,砸完了你们就在这里玩,闹的动静越大越好,最好让整个青莞都知道什么人能踩,什么人不能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