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俩一前一后进了屋,卢利乖乖的站在门口,等着暴风骤雨的来临,于芳没有让他失望,伸手从炉子边抄起火筷子,回身一记,狠抽在他的胳膊上,虽然穿着厚厚的冬衣,但铁棒的力量不可阻挡,卢利一个趔趄,向左冲出几步。
有了第一下,后面的比较能狠下心来下手了,特别是卢利既不讨饶、也不哭泣的性情,在于芳看来,就是孩子不服输的表现,心中更恨,下手也更用力,一面打一面喘气,嘴里连哭带骂,“给你点儿好脸就不知道怎么办了?现在……还学会说瞎话了?嗯?”
卢利两边的脸颊被打得高高肿起,嘴里阵阵发苦,头上、身上、腿上、屁股上就没有一处不疼的,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哭,更不出言求恳!“天天教给你,别淘气,别淘气……,怎么……怎么就记不住呢?怎么就不听呢?”
于芳使劲拉过他,用手掐住他腿上的肌肉,咬牙切齿的狠命拧着,“你说,你听话不听话?还偷东西吗?还……还敢和大人说瞎话吗?还敢……”
也不知道打骂了多久,她满脸是泪,累得瘫坐在地上,手拍着地,呜咽有声,“小玲,我可怎么办啊?小玲?你儿子……太不听话了,我可管不了了啊!呜呜呜呜呜……这……可怎么办啊?”
卢利知道小玲是自己的母亲的小名,他有点搞不明白,舅妈叫妈妈的小名干什么,妈妈不是死了吗?
一顿猛烈的抽打过后,卢利舔舔嘴唇,嘴里面的嫩肉都被打破了,满口苦涩,他抱起暖壶,倒出一杯热水,“……舅……舅,妈?”
于芳泪眼婆娑的看过去,心中陡然一惊,孩子的颧骨边一道血痕,这是怎么弄的?认真想想,回忆起来了,这是在进门之后那一巴掌导致的!冬天天气寒冷,人的皮肤容易发硬发脆,这一个耳光过去,给孩子的脸上打开了花!
“小小……”看着孩子脸上的伤,于芳暗恨自己,这孩子自小顽皮,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己怎么就下这么重的手呢?一念至此,心中发酸,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你疼吗?小小,你……别……别恨……舅妈,啊?”
卢利使劲摇头,“不……不不不不不……疼。”他说,“不……不不不不恨。”
于芳伸手过去触摸,卢利瑟缩了一下,向后一躲,“小小,以后可不要皮了,听见吗?舅妈……舅妈多舍不得打你啊!”
娘俩一个坐一个站的说了会儿话,于芳慢慢爬起,找来红药水给孩子涂在脸上,数日之后,伤口结疤,留下一道一厘米长的浅浅的疤痕——岁月悠悠,这道伤痕始终都在,为卢利的少年顽皮做着永久的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