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艾力轻轻喊了声，抱住了爱德华的胳膊，凉凉的：“要回家。”

“好，我们回家。”爱德华亲了亲艾力些微汗湿的头发，轻声说着。

“艾力，等等。”爱丽丝摸摸艾力的头，看着他脸颊上可爱细密的小汗珠，说道：“既然都上来了，看完日出吧。”

日出？

艾力抬头。

他此时才发现，现在早已是深夜，只是月亮明亮，薄薄的月光纱般飘荡，几乎如白日般清晰。他变成兽身时眼睛在夜晚也可视物，竟没发现已经这么晚了。

他跑了多久，不记得了，好像只是一瞬而已，可是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夜晚。

“艾力看过日出吗。”爱丽丝笑着捏捏他的脸：“在变回人身的时候，应该没有吧，我们去看吧。”

艾力微微垂了视线，看着埋在草地中的脚尖，心里钝钝的疼，兽身的时候，别说日出，他连月光都难以看到，变回来的时候也是急着回到妈妈身边，根本无法在意身边的环境。

他吸了吸鼻子，猛然扑到了爱丽丝的怀里，蹭啊蹭，蹭啊蹭的：“我想去，爱丽丝姐姐也要一起去。”他声音还是软糯，但是孩童似的口齿模糊已经不见了。

爱丽丝抓抓艾力细软的头发，再轻轻的摸了摸，虽然她比艾力矮了不少，可是却十足的大姐姐样。她说：“当然会一起去，我们都陪你去。”

山顶的树木也不少，山石遍布，或带着青苔，或长着菌菇，满是墨绿的潮湿色彩，树顶云朵般撑开，却不足以挡住所有的光线，逐渐淡下去的月光成了模糊的光影，草木上嫩叶中都是油汪汪的浅光。

艾美特应该是嫌阳光还不够，直接抬手拔了一棵树丢在旁边，给阳光腾了些位置，他笑嘻嘻的说：“拔了回去做桌子，放外头给艾力吃吃东西。”

他们坐在了一起。

卡莱尔和埃斯梅站在了后面，微微隐在树影中。

爱丽丝和贾斯帕在树枝上，爱丽丝的脚就在上面荡啊荡，分割开了树间的光影，看那落下的影子仿佛流动的秋千。

艾美特和罗莎莉就坐在那颗被拔掉的树上，崎岖的树根上还有新鲜的泥土，散发着干净清新的气息。

而艾力，他就站在那逐渐淡下去的月光之下，等待着第一缕阳光。

虽然知道爱德华可以站在阳光下，可是艾力还是不放心的问了句：“爱德不会有事吗？”

爱德华抿了唇，吻了艾力的额头，低声说：“不会，我陪你。”说着，他也站到了树下极淡的光影中，同艾力站在了一起。

那抹携着第一缕阳光的温热仿佛慢动作般在艾力眼前展现，从树影间隙中忽然出现的金色，碰触树梢时转化为的金色，再到后来落在爱德华身上时忽然就闪烁如钻石般的银色，一切发生的那样缓慢，又是那样的快，快到艾力能感觉到瞳孔的不适应以及细微的疼痛。

他觉得，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的景色。

在佩雷斯没有，在村庄没有，即使来到这里以后，也没有过。

他碰了碰爱德华的脖子，那里有千万颗细小的亮点，漂亮又闪烁得让艾力有些看不清。

他的指头很热，碰上去的时候仿佛点在了石头上，却不妨碍感受那皮肤的柔软。

他忍不住靠近，喃喃的：“好漂亮。”

爱德华也靠近了他，他的声音像是灌入了最浓稠的巧克力，眼底的颜色时而浓烈时而寡淡，情绪不定的样子，他越靠越近，越靠越近，近到艾力都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个小小的自己。

脸颊通红的自己。

艾力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像是滚烫的鸡蛋，烫得连眼睛里开始模糊，一阵阵热潮从心底一路蔓延到身体各处。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是他看着爱德华克制紧抿的嘴唇时，身子就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不知名的情绪在他身体里乱窜，仿佛爱德华身上的那些光晕，叫他根本没法思考。

然后他就看到那嘴唇动了动，喃喃了句什么，太快了，他没有听清。

接着，那嘴唇就贴在了他的嘴唇上。

细致又缓慢的移动着。

那样温柔的动作却让艾力呜咽出了声音，双手都蜷缩了起来，抓着爱德华的袖子不断的抖动，连着眼睫下都沁出了泪水。

仿佛爱德华不是在吻他的唇，而是透过他的唇，直接吻在了他的心上。

阳光是暖的，闭着眼睛时，闪烁的银色光点混和着墨绿的树影如温水般游荡在眼前。艾力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紧密的鼓点。

扑通，扑通，扑通。

噗嗤。

艾美特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打破了心跳的节奏。

他拿手捂着脸，指头又流出了两条缝，正好让眼睛露在外面，笑得贼兮兮的，牙齿蹭亮，被树影衬的绿油油的：“你再亲下去，艾力的心就要跳得比鹿还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