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冬寒不可置信地直起身子,她进来夫人房里之后就直接跪下被问话了,哪里见过什么团云缎!两个膘肥体壮的老婆子上来一左一右地架住冬寒就往外拖,冬寒这才清楚认识到自己好日子到头了,不禁奋力挣扎,大叫道:“夫人!奴婢真的只说了那两句,奴婢冤枉啊!这肯定是有人想害奴婢,一定是夏满!是夏满她嫉妒……”
“啪!”“啪!”
“还不赶紧把嘴堵住了!这点儿事还要我教你们吗!”王嬷嬷走上前抡了她两个大嘴巴,打断她的话,冲那两个婆子骂道。
左边那个婆子赶紧从怀中掏出她的汗巾子,捏成团儿,一把塞进冬寒的嘴里。冬寒一个瘦弱的小丫鬟,哪里敌得过这两个野蛮老婆子的牛力,几下便被拖到院里的条凳上。反抗又反抗不了,叫又叫不出,冬寒能做的就是拼命挣扎,呜呜地流泪,挣地满脸通红,却被两个婆子死死地压住,动弹不得。
当院子里响起木杖和皮肉的碰撞声,以及冬寒的闷哼声,迟雯玉不为所动地冷着脸,显出了与平日的温和完全不同的黑暗气质,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夫人,依老奴看,未必是冬寒说出去的。”刚刚还气冲牛斗的王嬷嬷现下战战兢兢地垂手低头,小声说道:“当时的人都打发掉了,府里应该没有人知道。冬寒年纪还小,她肯定不知道的……或许那只是小姐随口问的?”
随口问的?哄鬼呢!那丫头当时凝神看向她的表情,哪里像是不知道的样子。就算她不知道具体细节,但也肯定猜想到了什么,不然怎么会特意说出来。她绝对不允许有人翻出当年的事,破坏了她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什么为了她好,指不定那丫头下的暗示就是要抢走她的将军,就算是自己亲生女儿也不行!
黑化的迟雯玉睃她一眼,说道:“没有人知道?我面前不就还剩最后一个吗……你不是也查了,她没有跟别的下人接触过,除了冬寒夏满,可不就是你了。”
“夫人明察!”王嬷嬷被迟雯玉冰冷的眼神吓得直接跪下磕头,急道:“老奴从夫人出生就跟着夫人,一辈子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做出背叛夫人的事!”
迟雯玉毒蛇一样地盯着她不说话,王嬷嬷背上汗毛一阵一阵地立起,冷汗从额边滑落到下颌角。忽然,迟雯玉笑得桃花朵朵开,诙谐道:“瞧嬷嬷吓得,不知道的还当我是什么猛兽呢!嬷嬷可放宽心吧,你对我的好,我可都记着呐!”
王嬷嬷听她语气轻松,但是她一点都不轻松,只觉更紧张了。以她这么多年服侍迟雯玉的经验来说,刚刚那句话,绝不是揭过去了的意思!果然,迟雯玉下一秒就变了脸色,带着阴冷说道:“既然嬷嬷说不是你,那就去好好查查到底是谁说出去的。查得不好,恐怕我会想歪,当成是嬷嬷做的呢。”
“是,老奴晓得。”王嬷嬷说完,也不敢站起来,跪趴在地上,倒着爬了出去。退到外间才停下,王嬷嬷呆坐在地上,摸了摸脖子,她觉得这脖子上沉甸甸的,就像缠着地府无常的勾魂索,随时都能把她勾去了。
屋里的迟雯玉走到圆桌前,伸手拿起桌上的杯子,这是今早衡逍给她展示法术时用的那一个杯子。迟雯玉晃了晃手中的半杯水,喃喃道:“我的麟儿又乖又听话,才不会像你一样乱嚼舌根子呢……”
轻轻松了手,那装了半杯水的官窑瓷杯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衡逍收回神识,沉默半响。她在周身布下结界,唤出了拐角房檐下那个人,问道:“将军在哪里?”
嘲风跪在她面前道:“回小姐,将军在书房。”
衡逍看着他,想了想说道:“回去收拾一下东西,重要的都拿走。等我见了将军回来,你就要去执行一个任务了,很久都不会回来的那种。”
嘲风愣了一下,默然应了。
衡逍瞥了一眼她闺房门口守着的那几个丫鬟,抬手撑住窗框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