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是个十分活泼可爱的孩子。”顾清收起感慨，回想往事，眼神充满慈爱，“你向来都与别人不一样，只要有你在，别人永远是背景陪衬。记得那次天帝的赏荷宴，别的小仙女说你调皮活泼，你道对方死气沉沉，接着一言不合打了起来，硬生生将赏荷宴变成了比武会，后来临走结束你还带走了瑶池中不少荷花，回家做了点心送给大家吃。天帝本来挺生气，但是天尊与尊母夸你点心做的好吃，天帝便不了了之了。还有一回……”

天帝，天尊，尊母，还有之前的龙七子，哪个都不是泛泛之辈啊！衡逍直听得脑仁儿疼，这是活泼可爱？根本就是嚣张跋扈了好吧！她以前点子是有多硬，做了这么多翻天覆地的事儿！？

看看还在絮絮叨叨她以前有多“活泼可爱”的顾清，这种问题现在不好问吧，就算问了也做不了什么，何况她心里根本没想要做什么。仙界啊，遥远的完全生不起一点感觉。

……

秦大宽打了个哈欠从木屋中出来，清晨山中的空气真好！他伸了伸懒腰跟牌坊下站着的两个守门道士打招呼。他年前就来过一次了，不过那时候没见到人，道童说他家小姐正到修炼关键时期，不能下山。这才刚过完年，正好到两个月的那一天他就被打发过来接人，主子还说，接不到人就一直等着。这不，现下已经在这住了三天了。幸亏大门外有给游人准备的休息室，虽然没有床，但好歹遮风挡雨的。

冬日暖洋洋的太阳已经高挂，山门前也开始出现一些起早来爬山的游客。秦大宽估摸着也许今天也见不到小姐了，就见大门后山道上缓缓下来个人。长长的黑发在脑后绑了个马尾，白色的广袖衣袍被山风吹起，明明是大冬天，大家都穿着棉衣棉裤，她一件单衣飘飘欲仙，看得山门外的游人冷飕飕的。

秦大宽一看那张脸就激动起来，那双孤傲的眉眼简直就是将军的翻版，虽然将军的眼更加锐利，杀气也重些，但凡是长了眼睛的人，只一眼就能看出这俩是一家人。

衡逍刚走出大门，一个家丁装扮的人就迎上来，在她三步外站定，一脸激动地问道：“是四小姐吧？小人叫秦大宽，是将军府派来接您回家的。”

衡逍点点头，跟在他后面就向山下走。

圣雾山在威云国的宣传下，不止是“中原第一修真门派”，从山门到山脚还是个旅游踏青的好去处，所以有些人家便在山脚下设了茶铺饭店马厩等，时间一长店家也越来越多，这里也就成了个歇脚的小村子。

“四小姐要不要先用些早饭？”秦大宽引她到一间饭庄前问道。

衡逍摇摇头，她自上山之后，便再也没有吃过凡人的食物了，甚至连她喝的水，都是顾清给她的漫华宫灵泉。

秦大宽见她摇头，便让她等一下，然后去马厩那边牵出了自家马车。将军府的马车颜色以黑为主，配的花纹皆是深色，十分稳重大气。

衡逍上了马车，将厚帘子卷起，手肘支在窗框上欣赏沿途的风景。说起来，她还没好好看过这个世界呢。她从出生就一直呆在迟雯玉的院子里，总是被人抱着，甚至连将军府都没逛全过。她只出过两次门，第一次就是长公主府，第二次就直接被送上圣雾山了，当时她被秦霍抱着坐在马车里，也根本没有看到外面。而这十五年中，只要她提出想下山看看，顾清就一脸嫌弃，说是芝麻大的一个小世界有什么好看的，于是造成她十五年来根本没见过外面的世界！

这么一想，就有些奇怪。按说以顾清的能力，在她刚出生时就可以带走她，并且可以让将军府所有人忘记她的存在，为什么他那时候只是把她的灵魂塞进这个身体而且放任自流？还有这次他回仙界，说是回去取东西不久就会回来，为什么不带她一起回去？除了漫华宫很危险她不能去外，她想不到别的原因。

也就是说，顾清在她刚生下来的时候没有带走她，没有抹掉将军府的记忆，是为了给她成长起来之前，在这个小世界留一个安身之地。或者说，是为了把她藏在这个小世界。漫华宫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在发呆的衡逍忽然听到刀剑相击的叮叮当当声，不由抬眼看去，就见一群人在树林间斗作一团。她已经是修真者了，所以这种凡人间的武侠打斗在她看来就像慢动作的小孩打架一样，更何况这几个“小孩”看起来功夫也并不怎样。真没劲，衡逍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