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霜在屋子里哭,“他打死了人,已经押在大牢里了。都是因为我们家被人欺负,他强出头才会这样。”
打死了人?要知道贞娘打死了郑家的丫鬟,还是褚氏一族出面求了郑家,下人们假证是丫鬟举剪子自戕这才糊弄过去。郑家要不是为了摆脱褚氏也不会这样安排。内宅里出了人命都是这般花钱遮掩,可若是在外面就……
琳怡试探着问,“那要怎么办?有没有花银子打点?”
琳霜黯然地摇头,“这些日子族里人没少为这件事奔劳,可是那边发下话来,非要官府决断不可。”
琳怡道:“打死的是什么人?”谁会在满是陈氏族人的地方欺负陈家人,这样的人肯定来头不小。
想起这个琳霜又生气又委屈,琳霜想着视线模糊,“是宗室家里的下人,所以才……怎么都没用。”
得罪了宗室。琳怡睁大了眼睛,宗室怎么会去三河县那种地方。
……
“都是那些田庄惹的祸,”族里的三太太在长房老太太面前垂头丧气地说经过,“原来咱们家那边的庄子是从宗室手里买来的,老太太大约也记得,您的那个庄子也是……现在宗室突然来到族里,要将田产收回去。”
宗室子弟游手好闲,靠朝廷养廉银子不能过活,就将之前祖宗买来的田产也败了出去。要知道宗室手里的都是好地,当年听到宗室要卖地,陈氏族里就动了心思,果断地将大片土地都购置在名下。
长房老太太那庄子能旱涝保收。也是因土地好才会如此。
长房老太太皱起眉头,“当年卖地是做好的文书,现在怎么能说收就收回去。”
族里的三太太心里更加委屈,“可不是。就算是宗室也要按照文书上的来,再说这件事已经有二十多年。原来那些田庄买来的时候都是无人打理,现在山上已经种了果树,地上也做了暖房。那些人又要按照当年文书上的银钱买回,这……怎么也不行啊。”
琳怡和琳霜走到隔扇,正好听到这些话。琳霜这些日子已经听习惯了这些话。并不为所动。琳怡就忍不住皱起眉头。就算是宗室也不能这样无法无天。
长房老太太隐忍着怒气,仔细地问族里的三太太,“那葛家的哥儿怎么会打死人?”
族里的三太太道:“宗室里来的那位爷不听我们说话,就要将庄子上的家人撵出来,葛家的哥儿交游广阔,就想从中说和,结果……”说着顿了顿,“不知怎么的就说到我们家姐儿身上。大概是言语很是不干净,葛家哥儿一气之下推了宗室家的下人一把,当时那下人只是摔伤了脸面。并没有其他,谁知道第二天就说死了。官府立即就去拿了葛家哥儿。”
当时没事过后死了,这样竟然也能判打死了人。
长房老太太道:“就没有人替葛家哥儿作证?”
族里的三太太摇头,“开始都是肯的,到了公堂上就都换了说辞,一下子就定了案。”
这是早就安排好的陷阱,就等着陈家人跳下去,琳怡看看身边的琳霜,怪不得琳霜会这样着急,整件事本来和葛家哥儿无关。
族里的三太太嗓子略哑,“那是个好孩子,琳霜没有进门,就算他不帮忙我们也不会埋怨他。”
琳霜手指攥的越来越紧,琳怡伸手过去拉住琳霜的手,琳霜手一松掌心都是湿冷的汗。
这里面的曲折长房老太太不用去打听,陈家定然是用尽了法子,否则也不会求到她跟前,“那家宗室打听清楚没有?是哪家?”
族里的三太太道:“听说是兴祖三子一支,原是封为辅国将军,递降到闲散宗室。”
太祖登基之后,追封祖父为兴祖,兴祖的三子那是远亲。这样的远亲宗室大周朝不知道有多少,还不至于会这样明目张胆的害人,背后定是有人支持。
陈家最近哪里得罪了宗室?
族里的三太太道:“我们是在没法子了,只能上京来看看还有没有转机,总不能就眼看着葛家哥儿就被……就被……”三太太忍不住的眼泪掉在手背上。
不会那么容易就将事解决了。
长房老太太听着叹气,“族里有没有想出个章程?”
琳怡将琳霜拉到一旁的锦杌上坐着,听外面说话的声音。
族里的三太太道:“我们老爷和宗长说好了,只要葛家哥儿能回来,族里的土地都还给宗室,我们家名下的田地自然不必说,旁人家的,就由我们家来补银钱。宗长这些日子就是四处奔走安排这件事,”三太太从身后妈妈手里将盒子拿出来递给长房老太太,“已经收上来大半……”
双鱼锁一开,长房老太太看到厚厚的土地文书。宗室无非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不花费任何银钱就将这么多土地收入囊中。拿出这么多田地,族里三老爷、三太太一家该是用尽了银钱。
一条人命,换来这个结果,无论是谁都会见好就收。
只是这未免太冤了些。
大周朝总有法度,就算宗室也不能乱来。
族里的三太太喝了口茶,茶流过嗓子火辣地如同割肉般难受。
长房老太太看看族里的三太太,“你先去歇歇,我就让人去打听打听,再想法子。”
族里的三太太听说老太太能帮忙,感激地千恩万谢。
长房老太太道:“我们都是陈家人,用不着这样客气。”
白妈妈领着族里三太太去歇着,琳霜劳累了一路也打不起精神自去睡一会儿,屋子里就剩下琳怡和长房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