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各国的使臣,纷纷上前见礼,他们凑成一团的时候,黄宗羲带着牛钝站在另一艘船上正向这边望来。
他们将离开欧罗巴,返回华夏。
“马瑶草,你做得这般事业,回去之后,定然会高升吧?”
见华清号上的人进了船舱,唯有马士英带着一个随从上了这艘船,黄宗羲忍不住讥讽了一句。
“黄太冲,老夫老了,自知蛮栈不去,不知进退,乃取祸之道,故此回朝之后,是不想再任什么实职了。”
马士英的话,黄宗羲完全不相信,这个老儿年纪越大,权势欲便越强,他会放弃高官显禄,狗都能不吃屎。
“我可是听闻,你马瑶草上次写了书信回国,在那环宇日报之上发了,你说要将致休年龄从六十岁延至六十五岁,原因在于不如此我华夏养老之事无法解决啊。”黄宗羲冷笑道。
此为这两年一段公案,因为大规模建设的缘故,华夏朝廷的资金这几年其实是有些吃紧的,但俞国振为了安定人心,一力主张所有华夏官员、工人还有学者,凡无田产者,只要按登记在华夏工作满二十载,至六十岁,便可领取一份“致休金”,钱数初时并不多,甚至还不足完全支撑一人生计,但这笔支出还是让华夏朝廷背上了相当重的负担。马士英了解这一情形之后,自作聪明,以为俞国振当初说这话时许诺得过了,此际覆水难收,他一个阉党,向来不顾名声,只想着投上司所好的,因此便公开建言,将这致休金的年龄从六十延至六十五。
结果当然是被俞国振不点名批评,俞国振原话黄宗羲还记得:身为官员,显贵厚禄养着,手中又握有权柄,自然是希望致休的时间越晚越好,最好到咽气之时才放手。可是那些百姓终日辛劳,既负担国家的赋税,又承担国家的军役、徭役,好不容易到了老了,想要安度晚年,却连这点权利都被人漂没,提此议者,若非别有目的,便是毫无人性可言。
这个批评极重,马士英那段时间当真是惶惶不可终日,只恐俞国振派人来将他带走。倒不怕赐死,俞国振登基这么多年来,还未赐死过一人,任何处死者,都是明刑正典经过会审抗辨程序。
“黄太冲,你以为老夫是恋栈不去之人?只不过朝廷还要我有用,华夏还要我有用,我不得不勉为其难罢了。为君分忧,为国解难,乃是我辈本色。象你一般,爱惜羽毛独善其身,可于天下有何补益?这么多年来,你做成了什么事?”
“我教出了当能将我儒学在欧罗巴发扬光大的弟子!”
“跟着你的那个牛钝?恰好,我也在神圣罗马国的时候收了一个弟子…。………。来部臣,还不来拜谒黄太冲先生?”
黄宗羲这时才注意到,在马士英身后同样有一个欧罗巴少年,这少年与牛钝不同,看上去生活得极好,见到黄宗羲望来,他微微笑着行了个拱手礼:“见过太冲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