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朱秀德被噎了一下,脸色阴沉得能掐出水来。
褚亮等几个镇里领导站在会议室的内侧,眼目瞪口呆地看着彭远征孤身一人“舌战”一群厅级官员,竟然当着省市领导的面,软刀子、硬棍棒一起上,强势到一个不能再强势的程度,大脑中都是一片空白——这种状态,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和认知。
此时此刻,用:“胆大包天”来形容彭远征,亦不为过了。
彭远征昂首那里,心里却是没有任何骄矜感觉。他今天的强势,一半是愤怒,一半是故作姿态。要动全鸿业父子,需要一场雷霆序幕!
会议室的气氛顿时压抑沉闷下来。
东方岩皱了皱眉,缓缓起身向彭远征道“远征同志,你跟我来一下!”
东方岩大步离开了会议室,新安市的其他领导认为是得跟彭远征谈谈了。
这样僵持下去,只能把事情搞砸——在众人看来,泽林市几乎是不可能同意直接法办全鸿业父子的,涉及一个上万人的大企业,政府不能不慎重。
而就算是彭远征不顾忌讳、不顾两市领导的颜面诉诸法律程序,还要向上控告,也未必能达到目的。全鸿业父子不是那么好扳倒的,否则这么多年早就倒了。就算是省里,也不能不考虑地方稳定的大局。
彭远征神色不变,扭头跟在东方岩的屁股后面走了出去。
谁都知道,东方岩是把彭远征单独叫出去做思想工作了。
张翰银尴尬地笑着打圆场道“呵呵,年轻人嘛,热血冲动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薛秘书长,马厅长,这次烦劳两位省领导鞍马劳顿,让我们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薛新莱知道张翰银这是在争取自己和马修业两人的支持,但他却默然不语。他不想表态,因为觉得还不到自己表态的时候。
这个时候,他甚至有些怀疑,彭远征之所以这么一反常态、态度强硬,是不是徐〖书〗记站在背后的缘故?单纯是彭远征年轻气盛、要拿全鸿业父子开刀,会不会得到徐〖书〗记的支持,这还很难说;但如果是徐〖书〗记想要动全鸿业父子,无非是借这起事件和彭远征的嘴捅破这一层窗户纸,那就是另外一种结果了。
马修业挥了挥手道“朱〖书〗记,张市长,看了刚才的录像画面,听了云水镇这位小彭〖书〗记的控诉,我倒是觉得,梦山企业集团那边这一次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些。这么多人聚集闹事,你们镇里县里的干部是干什么吃的?事情都反馈到省委领导那里了,你们市里才启动紧急预案,反应也忒迟钝了。”
张翰银脸色涨红。
马修业没有给泽林市的领导留面子,一针见血,隐隐露出站在彭远征一边的态度。这种态度让朱秀德和张翰银,心头感觉不妙——拿下全鸿业不打紧,但梦山企业集团要因此出什么乱子,上万人失业,那可就是大麻烦!
马修业是公安厅厅长,虽然只是厅级干部,但却是实权派人物,可以说是省委主要领导的铁杆下属之一,这人不苟言笑,寡言少语,他的态度是不是意味着徐〖书〗记的态度?
朱秀德和张翰银对视一眼,再扭头望着一直保持异样沉默,闷头抽烟的省委副秘书长薛新莱,这种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浓烈。
薛新莱据说要进省委常委、当省委秘书长,无论是薛新莱还是马修业,都是省委主要领导的得力膀臂,他们作为省里工作组领导,却一直没有表态,这本身就显得很有些诡异。
全鸿业低头坐在那里,眸光阴狠如刀。如果不是在云水镇的地盘上,纵然是当着这么多省市领导的面,他也决计按捺不住,早就拂袖而去了。这个时候,他不敢轻举妄动。任何的妄动,都有可能引来致命的一击。
他不敢给彭远征这个把柄,绝对不敢。他虽然狂妄,但也有很强的政治敏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