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镇这一对党政领导针尖对麦芒,在区里都出了名。只是令人奇怪的是,区里也不考虑把两人调开。
按照常理,严康作为二把手,不能也不该跟一把手这么对着干,甚至是拍着桌子骂娘公开唱对台戏。但严康的资格比郝建年老得多,他在云水镇从办事员、党政办副主任、主任、副镇长,一直干到镇长,在云水镇干了20多年,却一直没有被提拔起来。
前任书记调离严康以为自己应该能顺利接班了,但结果又上其他乡镇调来一个郝建年,不仅是郝建年,云水镇党政班子也被大换血,现在的班子成员,包括李雪燕在内,都是“外来户”。
严康仕途不得志,加上被架空,非常郁闷和烦躁。到了后来,他见自己年纪偏大,已无升迁希望,便破罐子破摔,跟郝建年闹腾了起来。这种闹腾,其实也有做给上面看的意图。反正以他的资历,区里要调他肯定要给他安排一个新岗位,他正好趁机离开云水镇。可不知道为什么,新安区一直没有动他。
“不管他了······李书记,你去安排一下,别在镇政府餐厅了,去镇上的饭馆,云水大酒店!人家上面的领导来一趟也不容易,再说咱们还要求着人家办事,中午要好好招待一下人家。你先去忙,中午我亲自出席作陪,你再叫叫其他的镇领导。只要在家的领导,都作陪吧。”郝建年长出了一口气,心里自有些气不过,如果不是守着李雪燕一个女同志,他早就拍桌子骂娘了。
“好的,郝书记,你先忙,我这就去安排。”李雪燕轻轻一叹,走了出去。
狗日的严康,什么玩意儿!麻痹的整天跟老子作对,迟早有一天,老子要整死你!望着李雪燕离开的清丽背影,郝建年在心里咒骂起来,手紧紧地攥住一支铅笔,咔嚓一下就断了。
回到办公室,李雪燕见彭远征正盯着她桌上看照片,就笑了起来,“彭科长,时间不早了,一会咱们去吃饭。郝书记做了安排,中午他要亲自出席,同时镇里的领导在家的也都过来跟彭科长见个面。”
彭远征抬头来望着李雪燕,微微一笑,“李书记,你们真是太客气彭远征淡然笑着,没有松口。这在李雪燕看来,分明就有些固执和僵硬了。
李雪燕跟彭远征“商量”了半天,彭远征依旧坚持吃工作餐。李雪燕没有办法,就回头去向郝建年汇报。郝建年一怔,这么有原则的机关干部他还真没有遇到过。不过,他旋即笑道,“算了,彭科长年轻有为目标远大,可能对自己要求挺高,人家这是不想在外边留下任何不利于他进步的小辫子——罢罢罢,工作餐就工作餐,标准高一些就是了。”
“既然这样,李书记,我就不参加了,你陪着在镇餐厅吃个工作餐。等做完了宣传,咱们背后感谢感谢,表示一下心意,不比吃饭喝酒强?”
郝建年意味深长地道。
郝建年以为彭远征是故作姿态,但李雪燕却感觉不是那么回事。一个能在新安大酒店随手签下几万块单子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人,能在乎一个乡镇背后表示的那点什么“意思”?
但李雪燕也没有说什么,点头应下,然后就回到办公室,领彭远征和马自去镇政府的餐厅吃工作餐。
标准的乡镇接待工作餐,三个人,三菜一汤,没有什么花样,就是普通的土菜。也没有酒,主食是香喷喷的大包子。
李雪燕有些不好意思地替彭远征拉开椅子,“彭科长,真是有些惭愧啊,我们镇上食堂的师傅水平有限,做不出色香味俱全的菜来,只能是家常便饭。”
彭远征哈哈一笑,“李书记别那么客气,这就很好了。我尝尝!”
彭远征夹起一筷子红烧茄子来放进嘴里,咀嚼了一下然后笑道,“比市委机关食堂强多了,味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