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运转,倏忽便是一年。
李草根成了十九岁的少年人。
在过去一年里,李草根把多数时间投入到武艺的修习里面,除了向上级申请更多的习武课程,还请赵温志帮助,寻觅一些对功力进展大有裨益的灵丹妙药。赵温志给予大力支持,赠送给他不少稀世珍宝,同时,这个长辈认真地劝诫说:“年轻人最容易犯的毛病就是:浮躁!有理想是好事,但若是心浮气躁,急于求成,那就是错误的、不成熟的表现。”
李草根接受劝告,尽力压抑那颗躁动的心。
经过这么多事后,李草根对自己的武术水平很不满意,每次遇到暴恶,自己力量是这么单薄,无法做到想要的“行侠仗义”,这令他很懊恼,所以才变得有些急进,幸亏赵温志这些长辈及时出手安抚,平息那颗蠢蠢跳动的浮躁之心。
可喜的是,这个男孩子武功进展颇为顺利,在韩逸学派的十九岁少年人中,他的武功越来越引起别人瞩目。一位高级人物曾经拍着李草根的肩膀说:“有才华!有前途!只要不急不躁,循序渐进,将来一定可以作出一番成就!”
这一年,李草根的几位好友,孙小强,谢潇峰,吕贤铭都取得进步,获得更好的宿舍,搬到李草根附近居住。
那天,孙小强和李草根到韩逸广场练武,一个时辰后,停下休息。
有两个人缓缓走来,一个黑衣,一个白衣。那白衣男子一边走着,一边啃着玉米,口中说道:“真好吃!丁兄,你不吃一个吗?”
黑衣人摇头,道:“不用。”
孙小强和李草根立即迎上去,抱拳道:“丁大侠,木大侠,早上好!”
胖子木四点了点头,把左手的盘子递出,道:“这是我刚做的,红萝卜混排骨清蒸玉米,吃一个吧。”
李草根和孙小强说道:“谢谢。”各自拿起一个,啃咬起来。
木四咀嚼着玉米粒,问道:“怎么样?”
李草根大赞:“真好吃!”
孙小强道:“玉米里面,渗入红萝卜和排骨味道,鲜美多变,妙极了!”
肥胖的木四对这个回答很满意,脸上浮起笑容,点了点头。
瘦子丁三道:“上面让我们来传话,你们明天早上去汕头码头接一个客人,是深圳‘鳄鱼帮’的蒋宁术。”
李草根和孙小强抱拳道:“是!”
又说了一会闲话,跟着丁三木四转身离开。
李草根道:“很久没见两位大侠了。”
孙小强看着丁三木四逐渐远离的背影道:“他们两年前被调任为理务内堂特使,享受五品士待遇。成了特使后,经常被派到外国去执行特殊任务,所以很少碰见。”
李草根问道:“你知道我们有多少特使吗?”
孙小强摇头道:“不清楚,具体人数没公开,只知道都是高手。”
李草根沉吟一会,道:“丁大侠和木大侠回来,估计是为了参加正月十五小丽的婚礼吧?”
孙小强点头道:“应该是。小丽的父亲是帮中的重要人士,婚礼办得很隆重,不少外地的武林人士也借机套套关系。”
那天黄昏,他们两人离开笔架山,在大路雇了一辆马车,半个时辰后到达汕头海滨路的赵氏山庄。
赵温志出门不在。至于李老太,她已经没有做事,有时住在附近的“海滨爱心养老院”,有时住在山庄里。
那天晚些时候,赵温志的老表赵安乐来串门。这个老表一直悠悠忽忽过着日子,身上的懒散气味越来越重。只是,他性子随和,李草根和孙小强都喜欢跟他聊天。
三个人在大厅喝功夫茶。
孙小强道:“听说你以前玩过一种日本的刺激玩意,叫什么来的?”
赵安乐道:“叫什么名字我不太记得了,总之很刺激。那些美女用长鞭伺候你,还有竹夹,特别痛快销魂!”
孙小强抬起头,想象着,脑海里浮现出日本少女可能的伺候情景,心驰神往,道:“有机会我也要试试。”
赵安乐立即说道:“对对对!这种东西应该品味一番!啊,明天跟我回家吧,别人送了好玩意给我,魔术夹子,中东发明的,夹在穴道上的筋肉,会有一种酸麻但又畅快的奇异感觉。”
孙小强喜道:“好好好,我跟你去,明天一早就去。”
赵安乐道:“好。”
孙小强转头看向李草根,道:“草根,明天早上麻烦你自己一人去接那个蒋宁术,然后再到赵大哥家找我,我要去他家玩,可以吧?”
李草根点头道:“好的,去吧。”
孙小强道:“明早辰时(早上七点),船只名字叫‘顺风顺水号’,没忘记吧?”
李草根点点头,道:“记得很清楚。”
孙小强微微一笑,道:“那我就偷偷懒,嘻嘻嘻嘻……”
……
却说第二天的汕头渡口,“顺风顺水号”提前半个时辰到达(六点左右)。
韩逸学派的客人蒋宁术下船后,看不到迎接者,只能先找个地方吃东西。
那个时候,很多店铺还没开门,只有路边一个老妇女在卖猪肉包,油条和豆浆。
蒋宁术走近问道:“大姐,这猪肉包怎么卖?”
老妇女道:“包子是两文钱一个,油条两文钱三份,豆浆两文钱一碗。”
蒋宁术掏出十文钱,一口气喝下两碗豆浆,取了三个包子坐在附近的一只石椅上吃。他一夜没睡,精神有些恍惚,客船上的座椅又硬又冷,使他无法打个盹儿,致使困意浓浓。
吃下一个包子,蒋宁术似乎恢复了些力气,不再手软脚软。此时,在他背后,有两个汉子悄悄飘来。
那两人幽灵般贴近,突然出手!
砰砰!
蒋宁术身子远远飞出,重重砸落在地,骨架似乎散掉,哇的一声咯出口鲜血。他急忙爬起回望,发现有两个四十多岁的的男子正在笑嘻嘻地看着他。
他们是深圳有名的**人物:“碎花刀”段笠,“旋风刀”杜烟。
蒋宁术发怒,道:“你们干嘛?”
碎花刀段笠笑道:“你得罪了人,所以,我们来,杀死你。”
蒋宁术喝道:“谁叫你们来的?”
杜烟笑嘻嘻地道:“商业秘密,说不得。”
蒋宁术道:“呸!我蒋某人光明磊落,平生不做亏心事,怎会有仇人?就算有,也一定是无耻之辈!”
杜烟笑嘻嘻地说:“你吃了我们两掌,已经受了重伤,还是乖乖等死吧,多说话对身体不好。”
蒋宁术暗中运气,发现体内果然气息乱窜,部分血液倒流逆涌,忍不住脸色陡变,冷汗涔涔下淌。
杜烟桀桀笑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蒋宁术发怒,道:“偷袭暗算,真是卑鄙小人!”
杜烟笑得更开心。
蒋宁术骂道:“杜烟,你是一个卑鄙的家伙!无耻,龌龊,卑鄙,下流,冷血,凶残,阴险!毒辣!不要脸!”
杜烟轻轻一笑,道:“你一下子把我身上的优点全说出来,弄得我都骄傲起来啦。”
他转头看着同伴段笠道:“从来没有人这样赞美我,我发现自己飘飘然,有些得意忘形,变得骄傲了。”
段笠叹息道:“杜兄,你的确有骄傲的理由。比如我吧,虽然一直在努力,但是卑鄙和下流的程度还是远远比不上杜兄,毒辣和不要脸这两大优点,更是望尘莫及。”
杜烟笑道:“别灰心,继续努力!”
段笠叹气道:“天赋有限,估计也很难再有进步。”
只听蒋宁术怒瞪杜烟,骂道:“你暗算伤人,这是第九流的手段!卑鄙!可恶!无耻的家伙!”
杜烟桀桀笑道:“你拼命表扬我,说得我都有些脸红了。老是讲人家的优点,怪不好意思的。”
这时,大道上的路人们早已跑得远远,卖猪肉包的大姐连摊子都不要,丢下跑回家。
只见段笠缓缓走前,道:“蒋宁术,拍马屁,戴高帽子也没用,受死吧!”
一掌快速拍出!
蒋宁术慌忙纵身躲闪,落在三米之外,避过这一下,脚刚触地,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段笠冷冷道:“再动几下,不用我出手,你也要没命。”
蒋宁术腹部痛得死去活来,如果再动用真气,只怕转眼便会毙命。
段笠徐徐走前,抬起右掌,道:“还有什么遗言?”
蒋宁术脸色苍白,眼中露出恐惧,嘶哑着声音道:“你,你,你……”
突然,有人叫道:“住手!”
一个少年人快步奔近,正是李草根,他以前和蒋宁术碰过面,一下子就认出来。
李草根抱拳说道:“蒋先生,不好意思!客船早到,我没及时迎接,恕罪恕罪!”
蒋宁术有气无力地应道:“不用客气。”他缓缓坐倒地上,眼皮越来越重,有些睁不开。
李草根跑近携扶,道:“你坚持一下,我送你去疗伤。”突然右臂向西边急挥!
啪!
李草根退后一步,段笠身子一晃。
原来段笠见李草根碍手碍脚,突然出手偷袭,但还是被挡开。
李草根双手缓缓伸直,忽地迅疾一荡,手臂立即发出几声轻微的爆响,他高声道:“要打是吧?”
段笠喝道:“纳命来!”一掌凶猛发出!
同一时间,杜烟豹子般射来,双拳直直暴打李草根背部!又狠又急!
李草根大喝一声,右手握起坚硬的拳头,快速往段笠掌心狠击一下!
砰!
段笠只觉一股强霸的劲力从李草根手臂汹涌撞至,宛若雄狮一般狂烈地硬撞自己一下,右半身骤然酸麻,他惊道:“好强劲的力道!”
李草根捣出一拳后,马上脚踏八卦步,避开杜烟的双拳,杜烟正想变招,李草根右手张开,划为铁掌,猛狠一劈!
砰!
杜烟两个手臂强烈剧痛,忍不住叫出声来。
经过这一交锋,杜烟和段笠马上知道拳脚敌不过眼前少年,连忙抽出身上的碎花刀和旋风刀。
段笠道:“好小子!有几下子,看来只能出真本事了!”
杜烟右手挥动,刷刷声中,凌厉而雪亮的刀光澎湃涌出!
李草根不敢大意,暗中迅速调配全身真力,各就各位,凝神戒备。
段笠大喝一声,和杜烟一起猛扑出去,两人集齐百分之百的真力,向李草根发动最凶狠的进攻!
他们发现自己非常讨厌眼前这个少年,只希望快点把他切得粉碎!
刀光萦萦,回旋环绕,利器发出的凶气穿梭四周,耀眼夺目的刀芒五光十色,令人眼花缭乱。
李草根却一点慌张之色也没有,冷静地盯着敌人不断变动位置的兵器,看得准准,清清楚楚,突然,他闪开!他出拳!
然而,这个少年人还是算错了。
段笠和杜烟是多年的拍档,他们的刀法最厉害之处在于:一加一等于四!
当他们双刀合使时会突然威力大增,力量并非一加一等于二而已。
李草根刚刚以为自己已经避开时,两把刀突然起了诡异的变化,瞬息之间封住李草根的所有攻势和退路!
李草根大骇,在那瞬息之间快速扫视,寻找出路,但都被封得死死,根本没有躲避的空隙。
段笠和杜烟要的就是这个,哪会错失良机,立即各自狠狠劈了三刀!
李草根闭上眼睛,他知道自己是避不了的,只能挨打受刀。
蒋宁术一直在苦苦支撑着自己那脆弱的生命,此时看到李草根遇险,忍不住脱口惊呼道:“小心!”想要帮忙,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空中的刀光忽闪忽灭!
段笠三刀正正劈在李草根头部,一刀砍在颈部,一刀劈在后脑,一刀砸在天灵盖!
又正又准!
杜烟的三下利刀全部砍在李草根腹部。嗤嗤嗤三声异响,李草根全数受招!
段笠和杜烟收起钢刀,直直站立!
李草根接连退出几步,一手捂肚子,一手按头骨,叫道:“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他脸色发白,汗水直流!
蒋宁术看到李草根的血肉之躯正正受了六刀,吓得惊呼起来,随后,他怔了半晌,问道:“小兄弟,你没事吧?”
李草根没回答,只是搓肚揉头,直呼“好痛!好痛!”
杜烟脸色铁青,紧紧盯着李草根,眼神凝固,道:“完壁无破功?”
段笠颤声道:“这就是刀枪不入的‘罗汉完壁无破神功’吗?”
杜烟沉声道:“铜身铁体!刀枪不入!完壁无破!”
这正是李草根过去一年苦苦修炼的“罗汉完壁无破神功”,上次在深圳遇袭,被稻草人利刀切得血飞肉溅后,他就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拼命苦练,想要让身体坚逾精钢,避免受伤。
他对伙伴们说:“我不想让历史重演!”(I-will-not-let-history-repeat-itself!)
看着不断**的李草根,杜烟突然道:“不对!如果是‘完壁无破功’,怎么会痛?”
段笠心中一亮,恍然道:“这家伙的神功还未完全练成,所以才痛。若是真的练到炉火纯青、至高境界,我们这几刀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搔搔痒。”
杜烟松了一口气,道:“吓了我一跳!那就该不留后患!”他对着李草根高声喝道:“臭小子,把头伸过来让我砍!快快快!这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