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知节看他动作干脆利落,故作老成地点点头:“不愧是太子之子,钧天君之徒,达扎路恭之小舅子,不错不错,佩服佩服。”
李倓收好弓箭,侧过脸来看任知节,说:“把前面的称呼都去掉,我或许还会收下你的佩服。”
任知节耸了耸肩,只是这个动作使得之前拉弓便有些裂开的伤口又疼了起来,她皱了皱眉,感叹自己真实不作死就不会死,李倓冷眼看着她,丢下一句“不要勉强”,便策马回头,去了皇甫惟明身边。
任知节看着李倓策马悠然而去,抽了抽嘴角,这家伙是故意的。
皇甫惟明也看出任知节之前拉弓时动作有些不自然,便没有让她加入先头部队,而是把人给锁在了身边。任知节看着师兄师姐们向城墙扔云梯,身手矫健地攀爬城墙,然后翻入墙内,只觉得心中苦涩,想当年,她也是先头部队的一员。
因为肩膀中了一箭,她就收获了好像是膝盖中了一箭的效果,说来说去,这都是李倓的锅啊。
她回过头去看李倓,李倓半张脸隐在棕色斗篷之中,正垂着头看地图,似乎感觉到了任知节的目光,便抬起了眼帘,视线相对片刻,李倓笑了笑,衬着他那双杀气浓浓的剑眉,显得格外可怕。
任知节干笑两声:“……倓兄的笑可止小儿夜啼。”
李倓面不改色:“知节谦虚了,没有知节堪比修罗恶鬼的眼神,在下怎么笑得出来呢。”
任知节:“……”
皇甫惟明与李倓的计划是,让先头部队杀掉城墙与街道处的巡防部队后,一把火烧掉洪济城内的粮仓,挫一挫洪济城守军的锐气,断了守军死守城池的念头,这时,守军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粮仓,大部分都前去扑火,先头部队便可趁守军自乱阵脚时,打开城门,让后续部队冲入。
而先头部队行动十分成功,没过多久,城内便亮起了冲天火光,皇甫惟明看见火光亮起,便命令队伍前进至城门口,待城门一放下来,便率众杀入城去。
此时城内守军大部分还在粮仓扑火,只有小部分守军分散在城内各街道巡防,唐军入城打了他们一个措不及手,只得仓促应战。
任知节因为之前被皇甫惟明看出伤并未痊愈,被勒令不准策马冲锋,只得看着同袍们抖着缰绳冲锋于前,在洪济城的大街小巷中与吐蕃军交流,然后自己怏怏跟随在外祖父左右,皇甫惟明老当益壮,一柄红缨枪舞得令人眼花缭乱,一人对阵数名吐蕃军仍占上风,任知节有心上前相帮,皇甫惟明余光瞥见,哼了一声:“你外祖父我还没老呢。”
任知节只得退后,与其余冲将过来吐蕃军士战成一团,她骑着马在战团之间左冲右撞,青海骢悍勇无比,一蹄子便能将人踹得肋骨与内脏俱裂,她左肩受伤,左臂使不出太大力气,只得单手持/枪,将朝她冲来的吐蕃军士一一挑翻。一人一骑在吐蕃守军之中穿行游刃有余。
她一枪挑落一个骑兵之后,便抬头四处张望,以防有人放冷箭,她眼神好,借着粮仓处的火光看见不不远处楼上一个吐蕃军士正弯弓搭箭,瞄准的正是正与几名吐蕃军酣战的皇甫惟明。
任知节不暇多想,抬手便将手中银枪抛掷而出,银枪在火光中宛若一道闪电,疾速射向楼上的吐蕃军士,那人的箭矢还没来得及射出,便被携裹巨力射来的银枪钉住胸口,随着冲力向后退了几步,被钉死在墙上。
这一幕似乎只发生于一息之间,任知节枪刚掷出,便从马背上跳了起来,一脚点在马鞍之上,跃出老远,踩着屋脊翻到了楼上,将傲雪贪狼枪从那个吐蕃军士的胸前拔了出来,那人早已气绝,失去银枪支撑之后软软地滑到地上。
任知节才看清这人身上的铠甲,似乎与普通士兵有所不同。
这时,她身后传来一声响动,她转过头,李倓已经跃上了楼台,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人,半晌,说了一句:“守军将领被你一□□死了。”
任知节:“……”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守军将领身旁竟无一名侍卫,但他确实是洪济城的守军之首。”李倓抬眼看向她:“皇甫将军之外孙女,阳天君之徒,不错不错,佩服佩服。”
任知节:“……你把前面的称呼去掉我会收下你的称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