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元公拿过汗巾在脸上揩了一把,沉吟道:“广临府这两年匪患闹得厉害,你爹爹就算是走,也会留你在这,老夫以为,他们要对付的不是你爹,而是你!”
“我?”任东川惊道。
“嗯!任家经营滇地百余年,势大根深,无论谁都不能轻易摧毁它,若不能直中取,自然有人想着曲中求,削剪羽翼,徐徐图之,自然是上上之策。你这两年接管了任家的许多事务,俨然是你爹最得意的左膀右臂,外人贪图你家的产业,却又对付不了你爹,自然先对付你。贤侄,你可要当心了。”说到最后,董元公郑重地提醒了一番。
任东川点头道:“董伯伯,到底是谁在暗中给我们任家找麻烦,为何他们定要选滇地做盘口?”
董元公道:“若是‘黑鹰台’暗中捣鬼,他们选这八成是看上了滇藏的‘茶马古道’。但若是其他人,则是因为武林世家中,任家的实力最弱,又远离南武林的核心区域湖广江南,最利于门派的发展。现在有实力挑任家盘口的,除开黑鹰台,尚有一派!”
“谁?”
“极乐帮!”
“名字陌生的很!”
“此帮蛰伏十余年了,若非你爹机缘巧合得知,老夫到现在也不知道天下还有这么一号!若想详知此帮,你可待回晓月别庄时,问问你爹。”
“侄儿明白!眼下尚有一事要劳烦大伯。”说着,任东川将一块写满蝇头小楷的帛布交到了董元公手上。
“这是‘六合神拳’的心法,你爹……”说到这,董元公的眼中露出了然神色。
任东川颔首道:“不错,以防万一,爹爹要您牢记之后,便将这帛布烧毁。”
第二天天刚放晓,纪深谋便起身了,他向来睡得少,每天睡上三个时辰便已足够。他沿着十八里乡的小道踱着步子,忽然听见嘈杂的喧闹声,也不知到底有多少人,他心下称奇,寻声走去,问到:“乡亲们,这里出了什么事情?”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回到:“公子,咱们村里几个年轻的后生,将你们昨日擒来的匪贼打死了。”
纪深谋问到:“周大哥怎么样了?”
“周兄弟只是被乡亲们架开了,没受伤。出手的这几个后生的父母都是近十年来死在匪贼手里的,他们恨这些匪贼恨到骨子里去了。一时没有忍住,就……”
纪深谋点了点头:“还请诸位看我薄面,将这匪贼埋了吧。”乡亲们答应下来,立刻招呼几个人去办了,纪深谋说了声抱歉,疾步转回住处去了……
董元公听了纪深谋告知的情况,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最后说了声:“这些乡亲们啊……”欲言又止,长叹了一口气。
纪深谋静静思索着什么,似乎丝毫没有听见董元公的话语,董元公瞧纪深谋愣愣出神,随口问到:“纪小子,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纪深谋回过神来,轻笑道:“想必老爷子的想法和小子一样。”
董元公皱着的眉头展开,笑着说到:“你是不是想撺掇老头子去苍山看看啊?”
纪深谋解释说:“老爷子所料不差,‘路匪’们逃进苍山本来就很可疑,纵使咱们从匪贼身上问出些什么,小子也依然会建议您去苍山一探究竟的。”
董元公正色道:“打死了一个匪贼也没什么要紧,这等小鱼小虾,也说不出太多有用的事来,咱们待会和大伙说明情况,就上山一探究竟吧。不过,你就不要和咱们去了,你眼睛不好,在村子里等着我们回来!”
纪深谋一口拒绝:“老爷子说哪里话,建议是我提的,主意是我想的,我不去怎么行。苍山树多林密,遮天蔽日,到了山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你们也不见得就比我好多少!”
董元公知他性子倔强,也就不多劝他,当即找来众人商议。董元公的本意是自己和周铁、任东川、凌天成三人去山中查看。这三个后生在大伙里身手最好,江湖经验也足,带他们前去,纵然无功而返,也不至于有什么闪失。可这个提议一出,除被点将的三人外,其余人都表示反对,任家的家将们叫嚷的更是急迫,各个都嚷着要去。无论董元公怎么劝,大伙都是不听。最后董元公心想,年轻人跌个跤、摔个疼,都是人生阅历的积累。自己还是带他们去,只要自己小心看护,任谁也加害不了他们。就这样,董元公带着一行人向乡亲们辞行,浩浩荡荡的朝苍山进发了。刚到苍山脚下,一行人碰上了追来的任家哨骑,哨骑带来消息——任双全在昆明对付匪贼时,险些遭了‘黑鹰台’的暗算,虽击退了‘黑鹰台’的人,却在和‘风雷双鬼’中的‘雷鬼’比斗时,被个神秘高手偷袭暗算,受了内伤,必须闭关休养,任双全本拟去赵州安定盘口生意的事,便交由任东川代劳,任东川留下武功最好的两名哨骑供董元公差遣,便辞别众人,带领麾下人马,火速赶往赵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