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极度压抑的空间陡然进入了开阔的竞技场,视野即脱去了羁绊,清寒的空气灌入肺腔后再涌入四肢百骸,呼吸开始加热体内的温度,激荡的血液如逐渐在每一处的皮肤下面沸腾着,燃烧着。 环形场地四周是拾阶而上的大理石座阶,一直延伸到视角仰望的高处,此刻却如被抛弃的孩童般空落落的扔在那里。 瓦杜博看了上方一眼,那里只有两名身穿红袍的禁罚执事。 他诧异地说道:“居然没有观看者……”他转身向对面的通道口看去,神情略微严肃了起来。 如果说搏杀竞技场中没有观众,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在搏杀比赛中,为了使自身的战斗方式和战斗技能等信息不提前暴露出来,有实力的搏杀团队可以用按照缴纳一定比例金钱的方式向禁罚执事要求关闭场馆,不容许一个观看者进场。 奴隶及死囚团队就不可能有这样的待遇了,所以对方的身份一定是自由团队,而且是一只从未露过面的团队! 从规则上来说,死囚奴隶团队一旦冲上竞技场的王座等级,就可以还为自由民,享受一切竞技场给予自由团队的荣耀和奖励。 但实际的情况却是,虽然有些拥有较高的实力奴隶队一开始确实锐不可当,可随着他们一步步向上攀升,自身的长处和缺点也会逐一暴露在其他团队面前,而他们却因为自身的限制,无法去充分的了解每一个对手,这是很多奴隶团无法走到高等级竞技场的原因之一。 当然,其中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大多数的奴隶团队为了受观看者的追捧,他们以更残酷和更血腥的方式来取悦观看者,这让他们在人们的印象中变得非常暴力和野蛮。 而越往高等的赛场观看者的身份也就越尊崇,他们并不喜欢观看这些只有平民才喜欢单纯追逐杀戮的搏杀方式。 所以从诸多方面来说,奴隶团注定是竞技场中的垫脚石。 他们的比赛奖励只不过是可以选择更多的武器,选择更好的食物,选择更大的生存空间。 不过也仅此而已,如果不愿意暴露自己团队的信息,那可以选择主动退后一级,那对他们将更为不利。 所以奴隶团队的处境正如瓦杜博所先前叫响的口号那样。 为了生存! 拉塞尔环望了场馆一圈,一脸的不甘心和失落,捶胸顿足道:“老天不开眼啊,居然没有美女来给英俊如我般的吟游诗人捧场,太没意思了。” 矮人安度抬了抬手中和他体型相差仿佛的巨锤,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嘲笑似的哼哼。 其他几名队友都各自露出微笑,想来他们已经熟悉了这样拉塞尔这样的胡说八道,一点也没有搏杀开始前的那种凝重,反而充满了轻松。 这并非是他们轻视对手,而是一种淡漠生死的情怀。 “锵……嘎嘎嘎……” 对面原本仿佛死气沉沉的铁栅栏门突然如巨兽的大嘴张开一般,在金属的嘎吱摩擦声中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一共五个身着黑色无袖魔鲨皮甲,手拿奇形盾牌和长矛的人一路小跑了出来,当先一个年纪约在四十左右,一脸的沧桑和沉淀,目光阴冷,他袒露出来的胳膊上绘满了海王魔鲨的刺青,看上去彪悍强壮。 此人很快到了他们面前,将手中的盾牌往地上重重一顿,发出“砰”的一声,泛着蓝光的眼珠子在瓦杜博等人的脸上转了一圈,却在罗澜带着面具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目光闪烁了一下。 “我叫莫涅斯科,魔鲨小队队长,自由团队。”他开口沉稳,不急不缓,看得出是一个思维有条理,且情绪不易产生波动的人。 拉塞尔凑到了瓦杜博耳边,道:“是南域海湾的海盗团。” 他的声音虽然很小声,但相信场中的在没有喧闹声浪的影响下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莫涅斯科面容如石刻般没有半点变化,叫人看不出任何迹象,他向瓦杜博看去,凝声道:“瓦杜博队长,我想无论在哪场搏杀中,在赢对手的同时而又保存了实力才是最妥当的,你认为呢?” 瓦杜博眼睛微睁,沉声道:“独斗?” “对!”莫涅斯科肃然点头,道:“我们双方各挑出三名战士,以三战二胜的方式来决出胜负。” 独斗,是两只小队为了避免在激烈的碰撞中过多消耗自己实力而采取的一种搏杀方式。 只有在没有在观看者的情形下,这种方式才可以采用。 从这点可以看出,魔鲨小队这次是有备而来。 瓦杜博再次看了那五个人一眼,露出思索的神情,半晌后,他沉声道:“我同意!” “好!”从莫涅斯科并不拖泥带水,他立刻转首向看台上禁罚执事高举双手,并各自竖起一根食指。 这是要求独斗的手势,禁罚执事看向瓦杜博,后者向前平平伸出一只拳头,表示赞同。 两名禁罚执事对望一眼,手掌斜向伸出,做了个斩击的动作,同时道:“允许!” 瓦杜博和莫涅斯科的目光在空中如刀剑般碰撞了一次,双方各自退开,回到本队中决定独斗人的人选。 拉塞尔用手指刮着自己的小胡须,沉思道:“队长,我注意到莫涅斯科刚才很留意‘面具’。”他和直接地给罗澜起了个绰号,不过这也很贴切。 矮人安度嘀咕了一声,道:“带了面具谁都奇怪。” 瓦杜博摆了摆手,摇头道:“不是,是今天刚刚来到团队的‘面具’让他们觉得意外了。” 他看向众人,声音放低道:“这说了明了什么?说明了他们对我们的小队情况了若指掌!所以我们挑出的人选不能按照常规来。” 罗澜向魔鲨小队望去,这些人除了手脚粗壮,使用的武器独特之外,看起来都没有什么显著的特点,以这样的团队而言,似乎只有团战才是最适合他们的,所以他们提出单战的目的绝不是表面上那么单纯。 瓦杜博双手环抱胸前,沉吟道:“第一场由安度上,他的防御力是我们当中最强的,我们需要时间去看出他们的作战特点和进攻方式,所以安度你第一目的是尽量延长比赛时间,让我们观察到他们的弱点,而后才是比赛的胜负。”他显然也认为对方五个人既然看起来都很相似,那么作战方式也应该类似,所以先查探出他们的路数才是最稳妥的。 矮人安度高高举了举自己的硕大锤子,一脸的自信。 “第二场,由斯迪克上。”瓦杜博说出这名外号为“切割手”的名字时,罗澜注意所有人都认为理所当然,仿佛他赢定了一般,不由对这个还在手里玩弄小刀的人多留意了几眼。后者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头冲着他诡异地笑了笑。 “至于最后一个人……”拉塞尔似乎在小队中有着智囊的辅助作用,他不停揉着自己的胡子,沉思道:“既然我们所有人都可能被对方了解了,为了出奇制胜,我觉得第三场应该让‘面具’上!” 他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将一场几乎决定生死的比赛交托给一个认识了才没多久的人,任谁也会如此。 瓦杜博闻言将目光放在罗澜的面具上,后者一动不动,他凝视了片刻,最后沉声道:“我认为可行!‘面具’的实力并不是关键,最重要的是,魔鲨小队对他一无所知!” …… …… PS::发烧了,貌似有严重的趋势,下午看来要去医院挂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