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崎岖,枯枝满地,不时有藤蔓盘绕,险些将韩湘绊倒,渐渐走到那处高峰脚下,顺着山畔蜿蜒的小道,拄着枯枝,柴刀劈砍挡路枯木,闻着身边花香,听着耳根鸟语,艰难而上。
从山腰越过高峰便是一片无尽连绵的荒山大泽,隐约可见,百里荒山掩映下,山丘起伏,丛林茂密,其间有野兽吼叫传出,在艳阳下惊起一片飞鸟,叽叽喳喳,盘旋半天,又复落下,重归平静。
韩湘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到太阳已过午线,虽然身体被那温暖气流冲刷不至于疲劳,但是腹中却已早空,此刻饥肠辘辘,又口干舌燥,真后悔方才意气用事,没有准备妥当便孤身进山,应当携带点干粮清水才是。
正自埋怨,突听一声清脆的枯枝折断声音从身后响起,韩湘猛然回身,只见一条豺狗正带着凶狠的目光盯着自己,脚步微微前挪,嘴唇上翻漏出暗黄的獠牙,口中发出“恩恩。。”声。
韩湘一阵胆寒,他曾被刘员外家的狼狗狠咬过一口,从此便见到有狗,不管大小必然绕道而行,此刻猛然回首,眼见柴狗已距离自己不到一丈,獠牙外翻,前腿肌肉遒劲,仿佛只要一跃,便能穿过茂密树枝草木,跳上自己的肩头,对着脖颈撕咬。
他不由眉头紧皱,“啊”的一声惊呼出口,慌身后退三步,那柴狗见有动静,“汪汪汪…”不住大叫,也随着韩湘的后退上前几步,距离更近。
韩湘紧握劈柴刀,手心已满是热汗,背脊发凉,不自主吞了一口唾沫,心想:“先生曾说野狗怕人,我只要凶狠,他必定会掉头跑掉的。”当下强定了心神,缓缓挺直腰身,将劈柴刀横在胸前,猛然踏前一步,大刀猛挥,嘴中也是一声大吼。
那柴狗被韩湘猛地动作吓到,“汪”了一声,竟不退去,灵巧的向后翻了个身,避开了砍刀,接着猛地一跃,便扑了过来。
韩湘大骇,不知为何恐吓无用,但见野狗扑来,立时慌了神,只猛挥着砍刀,双腿不住后退,又听“汪”的一声,接着砍刀仿佛劈到什么,一股温热的血液从半空洒下,沾湿了素袍。
他睁眼看去,只见柴狗前胸处被砍刀削去一大片皮肉,血水正不住流淌,那柴狗吃痛,慌忙后退,舔了舔胸前血迹,目中凶光更甚,竟如发狂一般,张开大口,獠牙晃动,恶臭喷薄,再度扑身向前。
韩湘伤了这柴狗一次,心中惧意已消散大半,当下凝神细看野狗动作,不知怎的,自从随着书中小人修习了那奇怪的功法,不仅身子灵敏许多,好像连听觉眼力也慢慢变得迅捷了,特别是那股温热的暖流始终荡漾在心田,仿佛有用之不尽的气力一般,即便是半日空腹,连翻了陡峭的山崖,行走丛林,竟还觉得力尤未发。
柴狗跃起,一动一闪尽在眼底,韩湘手握柴刀,瞄准了它的肚囊破绽,抬手就是一刀,温热的鲜血再度挥洒全身,野狗已抽动着倒在地面,一双狗眼外翻,肚皮破碎,内脏污血流满一地。
韩湘大喜,顿时觉得自己也如那武林大侠一般,仗剑游天下,功法了得,但看了看手中的柴刀,刀锋厚钝,缺口遍布,若非自己被这两天锤炼的气力不小,断然是破不开这柴狗肚皮的。
他看着柴狗抽搐不已,不由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腹中再度擂鼓,索性摒除柔肠,柴刀开合,将这柴狗的尸体瓦解,削下了最精瘦的一片后腿肉,却又再次犯难。
有了肉,却没有水清洗,更没有火烧烤。
韩湘左右打量,见山中多有去年秋日落下的枯枝还未在一冬的风雪中融为泥土,顿时计上心来。
他寻来一堆枯草做引子,然后用柴刀在一块稍粗的枯木上剜下一个小坑,拿着被柴刀削的尖细的另一个枯枝,放到小坑中,双手在枯叶上抹去血污,随即用力的搓动细枝,上下其手,不一会便有轻轻的烟雾升起。
韩湘大喜过望,赶紧将已准备好的枯草摆在小孔上,嘴巴对着枯草缝隙,轻轻吹风,火势受风而张,不一会便引燃了枯草,他又加了几根粗木,搭起一个简易的烤架来。
山风轻轻,吹动火焰摇晃,狗肉被火苗烧灼的“噼啪”有声,油脂滴落,不一会便金黄焦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