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深注,眼前的大鸟逐渐模糊起来,头脑也越发得沉重,飞鸟举起右手,伸出食指,对准自己的昏睡穴,猛力地戳了下去……待他醒来之时,穴道已经自行冲开了,抬起眼睫,眼前一团火红的光却耀得他睁不开眼。
“那是什么?”飞鸟用力支起了眼皮,一颗巨大的鹅蛋黄悬在西方的天空,“好美的ri头……”
“嗯,许久没有见过这么美轮美奂的ri头了。”杨乐天依然坐在飞鸟身边,寸步不离地守护着他。
飞鸟目不转睛地望着一阵,忽道:“杨乐天,我们就在这绚烂溶金的落ri下结拜,好不好?”
“好是好,可是你的伤……”杨乐天迟疑地打量着这个千疮百孔的布偶,“你现在的身体……真的可以么?”
飞鸟苦笑:“没问题,我吃了彩霓仙露丸以后,腿上已经不痛了。况且,夜教主给我的伤药也很有用,敷在那些鞭伤上,伤口愈合得很快,连内息都顺畅多了。”
“伤药?”杨乐天看向夜里欢。
夜里欢正好走来,点头道:“对,就是你临别时给我的那瓶药,那药应该不止是普通的伤药那么简单,他解了飞鸟先前中的蛊毒。”
“什么蛊毒?”杨乐天紧张起来。
飞鸟轻描淡写地道:“哦,就是当ri鬼面人逼我服下那粒药丸,后来听暗卫说,那药丸是化功鬼蛊,吃了会化去内功,不过药xing不猛,我涂了那瓶伤药以后,内力就恢复了。”
“原来如此。”杨乐天恍然,“伤药是那位沁儿姑娘给我的,看来她是个好人。”
“沁儿的确是个好人,鬼面人说得对,那姑娘不配做个杀手。”夜里欢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杨乐天,我们快结拜吧,不然要ri落西山了。”飞鸟催促,拍了一把杨乐天。
杨乐天点点头,扶着飞鸟向着ri头的方向跪了下去。荒山野岭,没有关公,也没有香火,有的只是一碗清水和夜里欢剃过的一柄双面利刃。
杨乐天伸出中指在利刃上轻轻一划,殷红的鲜血滴入清水之中,立即如墨般地晕开,转为淡粉。飞鸟如法炮制,一滴血压在杨乐天的血上,将碗敬给了杨乐天。
杨乐天接过碗,眼望着那轮红ri,正se道:“苍天在上,落ri为证,今ri我杨乐天与吴靖宇结拜为兄弟,ri后有福同享,有难共当!”他低头喝了一口,又将碗转回给飞鸟。
飞鸟端了端碗,闻到扑鼻的血腥味,居然有种想吐的冲动。他强咽了口水,将碗对着金边落ri拱手一敬:“苍天落ri你们听好了,今ri我吴靖宇与杨乐天结拜为兄弟,不求有福同享,但求有难同当!”他不由分说,饮下一口,偷眼看着杨乐天。
杨乐天怔了怔,眼见残阳将坠,忙道:“快改口,现在还来得及。”
飞鸟微微一笑,复又敬了敬那轮ri头,手腕翻转,将余下的血水尽数洒入膝前的黄土。
“别!”杨乐天抢过空碗,却未见碗内有一滴残留,只得遗憾地摇了摇头,再抬头望向落ri,已然隐没于远处的青山,一缕淡紫的余霞挂在山巅,也在急速地褪去彩衣,转为黯淡的灰白se。
“大哥。”飞鸟笑得灿烂,仿佛霞光都转到了他的脸上。
杨乐天无奈一叹,落寞地唤了一句:“义弟。”
飞鸟如释重负地瘫坐在地上,微笑着:“大哥,你的血太难喝了,飞鸟再也不要喝第二次。”
杨乐天沉下一口气,换了命令的口吻:“义弟,大哥定要和你有福同享,你给我记住,这个不是你说了算的。”
江武兴从旁一哼,讽刺地笑:“杨兄可是霸道得很,到处招惹是非。二哥认了他做大哥,今后恐怕也只能有难同当了。”
“江武兴,你既然知道我霸道,就别惹我发火。”杨乐天目光一凛,玄魂剑出鞘半寸。
江武兴一怔,赶紧为自己打圆场:“我开玩笑的,杨兄何必认真。”
“杨教主哪里有认真,你看他手中的是什么?”夜里欢将冰冷的脸颊凑了过来。
杨乐天眯起眼睛:“呵,夜教主,还你!”语声方落,一道白虹自江武兴鼻尖擦过,在空中闪过冷厉的光。
“嗖”地一声,夜里欢二指微合,那道光在他指尖顿住。江武兴赶忙摸摸鼻子,幸好还在!他皱起了眉,指着夜里欢手中那冷冰冰的东西,嗔念:“这双面利刃,也是拿来玩的?”
江武兴一语即毕,夜里欢和杨乐天同时失笑,连坐在地上的飞鸟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