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终究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再度冲入练气中期。这异转瞳就目前而言,也并非是全无用处。”
伫立原地,思虑良久,云山这才唉声叹气地做出了决定。
随后手中书一放,他便迈开了步子,走向了通往内堂的门庭处。
藏经阁大厅之中,不管是第几层,都不得练功施法,造成明显可察的灵力波动,否则必有执事弟子前来问责追罚。若临时有了灵思妙想,抑或是感受到了突破的契机,那便须去对应层的执事弟子处,支付相应的灵石或者酬功,取得令牌,租用内堂的练功房,以作短暂修行之用。
练功房中,都有法阵笼罩隔绝,在其中弄出的动静,一般都不会被外人察觉,故而自然也难以波及藏经阁内,那些脆弱的典籍文书,乃至是产生破坏。至于玉简之类的,则都有微型法阵防护在外,若没有筑基修士全力攻击,却是无损坏之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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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有数百步,待至一青石凿就的方台之前,云山这才顿了下来。
微微颔首,浅施一礼,而后他才满脸肉痛地,从怀中掏出了一颗灵石,递予了面前的白衣执事。
“师兄,我欲租用练功房一日。”
这白衣执事,正是刚刚那位欲向教训云山的黑衣人行礼的人。
极其顺手地收下递来的灵石之后,他便在云山微有错愕的注视下,一边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块晶莹透亮的青色玉牌,一边颇为热络嫉羡地招呼了起来:“师弟好运道啊!”
“一入藏经阁,竟然就能受须普师伯一番教诲,一看就是头角峥嵘之辈。”
“飞黄腾达之日,想必也是——”
“啊——”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名王玠,师弟称我王师兄就好。”
“哈哈哈哈哈哈……”
听得这人近乎是自言自语的腔调,看见那副自来熟得,令人浑身不自在的模样,云山接过玉牌,一瞬的激灵之后,竟是当即就愣在了原地,迷惘疑惑之中,甚至还含蕴着一丝厌恶与惧怕。
如此,及至数息过后,惑惧尽去,他才蓦然一声惊呼,即时醒悟了过来。
“须普师伯?!”
“原来那位,便是清商峰的须普师伯?!”
王玠闻言,顿时就开口笑了笑,似乎对于云山的震惊与钦佩,很是满意。
然则眨眼之后,欣意一收,他的目光,便又立马瞥转到了一旁,脑袋微摇不止,鼻中连连轻叹,显出了满脸的不忍与缅怀。
“正是!”
“只是可惜了。”
“昔日剑心通明的须普师伯,本是最有希望进阶金丹境的一位,却飞来横祸,陡遭魔孽的算计与埋伏,以致败落至此。”
此人明显是对须普颇为崇拜与景仰,甚至于,刚说完这几句话,他的面上,竟又突然冒出了一股愤怒与怨怼,而后居然就双手握拳,猛地砸向了面前的方台。
应着那两声叠在一起的闷响,他竟似要臂化霹雳银霆,将这碍眼碍事的青石,轰然劈开一般。
“可恼!”
“可恨!”
忽而闻此,云山的记忆,便也就一下子开阔了起来,以至于那一双惊奇的目光里,竟还闪出了几分浓郁瘆人的忌惮、疑惑与恨戾,杂糅如冰中泥固,寒意迫人。
也不知到底是联想到了什么,竟导致他有如此变化。
“魔门?!”
“莫非,须普师伯额头上的那个溃烂流脓,却又泛出奇香的伤口,便是被魔修攻击时留下来的?”
他曾于李部那里,听说过此事,据说是宗内一位最顶尖的筑基修士,遭受到了魔道的袭击,最终导致剑心受损,伤势十余年不愈,甚至就连原本的假丹修为,都下降了良多。本来不日便可突破的金丹境,如今赫已是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