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冲一脸绝然的神色,廖斌神色惨然,老上前去,拥住这位从自己发家起就与自己一起并肩战斗的老战友,“也许我们一开始便做错了,老陈,如今我们已是丧家之犬,哪里会有人欢迎我们,我就在这里,与你一起并肩战斗,死,便死在一起吧!”
轻轻地推开廖斌,陈冲道:“大帅,你错了,正因为我们现在是丧家之犬,才会有人接收我们,只要您牢牢地掌握着跟随您突围而去的万余精兵,如果您还是全州大帅,那才真无地可去!现在天下大势,已基本清晰了,三分天下之势已大体形成,南边也好,洛阳也罢,对您去投附肯定是欢迎之致的。”
廖斌神色一动,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倒是有些糊涂了,反而是陈冲,熬过了丧子之痛之后,反而脑子更清醒了一些。
“那你说,我往那边斟”廖斌如是说,显然已认同了陈冲的观点。
“洛阳!”陈冲毫不犹豫,“南军中了萧氏圈套,精锐丧失泰半,在今后的三分天下之局之中,是势力最弱的一方,其余两家,任一一方都可随时灭了他,但正因为如此,他反而会因这点一点而芶颜残喘相当长一段时间,但已是毫无前途,定州李清,如果一开始我们便归附他,本是不错的选择,但既然已经到了这一点,自然没有选择他的道理。而洛阳!”
陈冲顿了一下,道:“时下我们都明白了一件事,所有的事情都是先皇帝一手策划而出的,他没有死,而是隐身幕后,大帅,我们曾都将天启陛下视为一个懦弱而毫无作为的皇帝,却是大错特错了,不过只怕天下人都不会想到”他居然能为了大楚的传承作出那样的决定,连皇位都可以放弃。
廖斌苦笑,“正因为匪夷所思,才不会有人想到,自古至今,除了上古蛮荒时代,那一位皇帝不是想尽办法维持自己的地位,那有像他那样做的?他骗了天下人,这样的人,不是聪明绝顶”就是疯狂之极!”
“最啊,从他还是王子那时起,他就开始欺骗天下所有的人了,当然,若非如此,他又岂会得到当时几大豪门的支持,生生地从宁王手中将皇位抢了去”现在想起来,当真是可笑至极,当时的那些大家门阀们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千挑万选”却是给自己选了一个掘墓人。”陈冲笑道。
“宁王势弱,自保尚且不足,这逐鹿天下大势,却是只能旁观了,今后的大楚,将进入东西对峙局面,李清与天启陛下的对决,绝对会是近百年以来最为精彩的战斗,可惜我却是看不到了!”陈冲感叹道。虽然心中恨李清入骨,但却能理智地承认李清的确是一个强大的对手。
廖斌盯着陈冲,“老陈,活着才有希望,和我一起走吧!将来还有报仇的机会。”
陈冲摇头,“如果我们一起走,那就谁都走不成,再说大帅,我已了无生趣,至于将来为我们一家报仇,不是还有你吗?”
廖斌从这话中听出了其中的意味,“既然你意已决,我也不多说什么”你这份情意,我只能记在心上”将来为你报仇了,你放心吧,弟妹随我一起走,我会送她回你的老家!”
陈冲一笑,“老妻已决定与我共存亡,却是不劳大帅费心,如有机缘,我老家那边还有几个侄子,大帅为我选一个老实本份的过继到名下,别让我这一房断了香火!”
廖斌掩面不语。
陈冲长揖道:“夹帅,从今天起,你就要赶紧组织撤退事宜,柳叶飞也有大将之才,大帅今后可以多多依托此人。”
说完这句话,转身昂首而出,再也没有回头。
定州军只消停了两天,从第三天起,攻势便恢复,得到两天休整的定州军攻势更猛,而反观全州城上,却是颓势渐显,抵抗之决心,大大不如先前,陈冲奔走在城墙之上,浑身是血,那里出现险情,他便身先士卒扑上去,即便如此,到了这天日落时分,东城墙仍是失守,定州军启年师部下天雷营攻了上来。
天雷营被称为定州军中最强步军,曾以一营之力强抗蛮族近两万骑兵的冲击而不曾溃散阵形,其战力可想而知,被他们攻上了城墙,再想将他们逐将下去可就难上加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