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完毕议案,李鸿章顺手从许钤接过草案,叹道:“哎!我拿回去看看,明天当面呈给皇上看一遍,再销毁这份草案,没事找罪受哦!”
李国楼深深的瞥眼李鸿章,如今国家政策都是李鸿章制定,无论好与坏都由李鸿章一个人扛着,权利让一个人争强好胜,大清在以李鸿章制定的轨迹发展。谁若想盖过李鸿章一筹,就是李鸿章政治上的敌人。
翁同龢、张之洞与李鸿章不和,就是因为触及到李鸿章的权威了,政治斗争想不站队也逼得你表态。他想脱离李鸿章的体系,可是越陷越深,已经变成洋务派的喉舌,连大街上的百姓都知道他的主张。这次回来就和清流派、保守派大吵一通,不知是否会给他的仕途带来灾难?说到底洋务派的改制若是出了纰漏,李鸿章随时会把他推出去息事宁人。他这次忠心耿耿护着李鸿章,若是没有回报,反而落井下石,以后别怪他先君子后小人。
李国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内心盼望李鸿章和他斗一斗,谁胜谁负,尚未可知?缅甸、安南的独立运动以后出了差错,就能看出李鸿章的为人。李国楼不急,也不相信事情会一帆风水,他等着看更大的一出戏。
《马嘉理案子》延伸出大清对外政策的变动,大局在下午的茶话会上制定出行动纲领,然后谈到马嘉理案子的本身怎么解决?才能给来皇上一个交代,平息朝堂的众怒,这个坑是洋务派自己挖的,恭亲王、李鸿章面上无光,一度成为朝会的批判对象,整天被贡院的学子痛骂,近段时间洋务派低调许多,就等着救苦救难的李国楼来指点迷津。
这一件事让恭亲王更加看重李国楼,洒然而笑道:“李国楼,适才本王开玩笑,别放在心上,男人嘛拿得起,放得下。心胸宽广点,这才活得长,个人恩怨就抛开,你的一举一动,老百姓都盯着呢,灭口这种事就免了。”
李国楼尴尬的牵动嘴角,说道:“恭亲王,下官别无所求,尽量少提。我早就放下,别人不让我放下,时不时的提醒我一次,让我徒呼奈何啊。”
菊花厅里欢笑声传出,给紧张的工作会议带来一丝轻松的气氛。
许钤第一个求教道:“李大人,你看马嘉理案子应该怎么办?若是英国公使威妥玛依然强硬,不肯修改这八项条约,我们回旋的余地可就没有了。”
许钤自认《马嘉理案子》他是最大功臣,是他从天津卫把即将回国的英国公使威妥玛劝回谈判桌上,而后《马嘉理案子》的修改草案,也是他据理力争,这才让国公使威妥玛让步,才有了现在的一份条约草案。
李国楼上下打量许钤,这是一名自负才情双绝的举人,买来一顶候补官的官帽,以后离开李鸿章的庇护,放任到地方上至少三品官,李鸿章很看重许钤,是李鸿章第一智囊。但是这种人的脑袋瓜子岂能和他比,太差劲了。
“许先生,我倒要问问你,若是英国公使威妥玛真的要回英国伦敦,一张船票就离开天津卫了,你从京师赶至天津,威妥玛为何还在天津的公使馆里,他在等什么?是谁给你的消息?你到现在还没明白吗?”李国楼摇头轻叹,英国公使威妥玛布的局,李鸿章竟然没看出来,《马嘉理案子》就是死了一个翻译,没有死一个英国人,探路队也没有财物损失。以这个借口让英国参众议会同意向大清开战,英国人民也不答应,那是一个讲西方**的君主立宪制帝国。
“这;;;;;;”许钤眼神扫向李鸿章,李国楼的第一句话,就把他问倒了。威妥玛卖了船票要离开天津卫,是内线告诉李鸿章的,而后是李鸿章下命令,让他无论如何拦下威妥玛,难不成是英国人故意为之。越想越有可能,总不能把矛头指向李鸿章,许钤张开大嘴,却不敢说话。
这次同治皇帝发飙,是认为英国公使威妥玛小题大做,把一件很小的事,无限放大至国与国之间的较量,这才直至现在还不肯签订条约。处理不当会让洋务派失势,《马嘉理案子》变成朝堂上的一个风向标,变成政治各方势力的一场较量,其中奥妙已经看出来,保守派落井下石,庆亲王把矛头直指李鸿章,要赶傅相大人下台。
李鸿章以退为进,含蓄的说:“以兵法来讲,英国公使威妥玛使出恐吓战术,回英国伦敦是一只烟雾弹。但敌强我弱,不服软不行啊。”
李国楼岂敢得罪李鸿章,再说恭亲王就坐在旁边,总要给傅相大人面子,顺着话外音,说道:“傅相大人看得透彻,明知半真半假,也只能服软啊。”
“嗯;;;;;;”恭亲王等人俱在点头,嘉许李鸿章卓有远见。他们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蚱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差事办砸了,要损害一个集体的利益,岂能自抽嘴巴,再次修改合约内容。李国楼做谈判特使,合约的核心内容不会变,略微修改一些条约内容,让英国人稍微让出一点利益,万事以和为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