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万米远的天际,卷起一团浓雾,范晔知道大部队來了,指着黑云,说道:“张都统,李大人來了,阵势很大呀,至少一个营的编制。”
都统张雪飞手执一只单眼望远镜,了一会儿,老谋深算的说:“嗯,是骑兵,一个营的编制,步兵也是一个营,李大人把押运的差事当做拉练了。大清有这样气魄的人唯有探花郎呀,真了不起呀。”
“是呀,李大人了不起呀。”旁边其他军官纷纷附和,交口称赞李国楼气魄大,拉出一支军队行军拉练。
“是呀,有钱呀,浪费啊。”营官王庆喜欢表现他的桀骜不驯,表现出他的卓越见识。
都统张雪飞对于这种满人贵族子弟,也沒多大办法,见王庆不识抬举,便道:“王营官,不要说老哥沒有提醒你,出了差错,本官不会替你说好话。”
见身边的人都怒目横眉向他,散开空挡不想和他为伍,让西山健锐营丢人现眼,可要损害一大批人的利益。王庆知道犯了众怒。嬉皮笑脸的说:“嘿嘿!督护大人放心吧,待会儿下官只会往好的说,绝不会让弟兄们受到牵连。我又不是黑龙会成员,和李大人沒有仇。行下官的跪拜礼,顺溜着呢。”
张雪飞也不去听王庆耍嘴皮子,这种满人贵阶子弟,单练个个是英雄好汉,凭借着从小练过武功骑射,有一定底蕴,更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可就那松松垮垮的样子,哪有一往无前军人的气概。让王庆这种人执行军令,那要问上一万个为什么?不把思想工作做通,亲娘老子的话也不听。嘴皮子功夫一流,加上桀骜不驯的脾性。至于那颗虎胆,能够撑到几时?反正大清打仗不用八旗精兵,虎胆也不会戳破。
要说大清人聪明,有些事情不用普及,李国楼在新武堂用上西洋军号,來替代原本传承千年的梆子、铜锣。作息、行军、升旗、行军、休息,都能用军号吹出简单易懂的节奏。如今西山健锐营直接拿來主义,用军号和军鼓迎接李国楼一行人到來。
见前方一列列队伍,李国楼百米之外,已经跳下风雪雷电驹,脸上挂着一分笑容,迈着大步向前。这些天他累得够呛,不是因为做押运使有多忙,而是找他表决心的人太多。如今他位高权重,一句话可以办一件事,不需要事必躬亲。幕僚饭大慧、曹克行、那巴子、校官巴特尔、成昆等手下人也提拔上來,还有名能官刘杰又被他抢回來了,交代几名心腹去办,遇到问題由他來解决即可。
而是遇见新问題,好多人见他这次作为押运使有调动军队的特权,知道只要搭上顺风船,去一次兰州总督行辕,就能立功嘉奖,升官的机会猛增,还能给李国楼留下好印象,成为他的股肱之臣。所以踏破他的家门,套上交情一定要做牛做马,不怕苦不怕死,更不怕回乱叛军对车队的袭击。
李国楼向替他牵马的彪形大汉,戈什哈打扮的傅国重,满脸沧桑,虬髯丛生,曾经和他刀枪相见的鸟枪护军校傅国重,差点在户部公堂里血溅当场。作为军人参与官场争斗,在公堂里拔枪相向,傅国重被兵部免职,连公职也沒捞到。以后混迹于京师,可是傅国重太有名了,用枪指过李国楼脑袋的人谁敢用他?在京师越混越差,穷困潦倒,把家底用光,也沒有官场复起的机会。竟然想到反过來求他,也不知是谁教的?他又不是韩信,能接受胯下之辱。
李国楼穿着怪异,不是大清文官的四品官服,也不是大内侍卫的制服。而是草灰色呢制衣服,上面有肩章,纽扣是铜钉,上衣口袋外面可以见金表链子的一段,脖子上还挂着一只双眼望远镜,宽大的牛皮带系在腰际,皮套上左右插着两把左轮手枪,还有放置弹夹的皮套,裤子是马裤,脚蹬长筒皮靴,外罩一件风衣,毛绒风衣里面是猩红色,外面是黑色,泛着发亮的油光,不出是用何种动物毛皮制作。防风挡雨又暖和,起來雍容华贵,这一件风衣价值千两,这是慈安太后娘娘赏赐给他的,据说同治皇帝也只有两件。
李国楼摘掉头上的熏貂兜帽,解开披风,交予身边的马德全,上前和都统张雪飞见礼,两人老相识以平礼相见。
李国楼假装不高兴的说:“督护大人怎么还來接下官,这么隆重干嘛,让下官愧怍,下官可是戴罪之身呀。”
“哎,老朋友了,人总有起起落落,危难时刻见真情,李大人万事开一点,退一步海阔天空嘛。”张雪飞上下打量李国楼,嫉妒的眼冒绿光,这哪像位低调做人的贬官,分明是一位暴发户。嗯!这就是新款将军制服,由亚东纺织厂定制。分明是僭越,李国楼哪是将军,三等大内侍卫沒有资格穿这种军服的。大清军队还沒有换装,李国楼独自穿出來,是谁允许的呀。
“是啊,我们大清退到现在,是该向前进了。”李国楼一只手指向一面军旗,豪气万丈的抒发情怀。
有一辆豪华马车驻足在官道前方,一杆大纛旗插在车厢的左边,高有丈许,精木钢铁为之,旗面七尺宽,红绸缎为之,金绫为边,缨头饰以珠络,极其华丽。旗面中央上绣有一座白雪皑皑的雪山,一头张牙舞爪金毛狮子纹饰。正是大清帝国的军旗,雪山狮子旗。其他马车上插有一面面体型稍小,宽约四尺的绣有金色李字红色大旗,四周装饰的花纹是一叶叶连缀在一起的柳叶,让人遐想到春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