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特助又道：“北少，我是真的想……”

季北有些烦躁地道：“知道了，知道了，别跟个复读机一样。”

沈特助道：“您答应了？”

“给你特批，先休假一个月，回来再说。如果你还想辞职，不拦你。”

沈特助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道：“我真想辞职。我没办法经常看着山本惠子的女儿出现在我面前。”

季北静静地看着他，道：“然后呢？”

沈特助又有些指责似的道：“当初您说过，要我为了报仇而努力的。就算您忘了，我也没办法就这么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

罗昧死的太惨了。

不管她做了多少错事，不管曾经沈特助是怎么对她心灰意冷。

可是在最后，最后的那一瞬间……

她注定成为沈东心里被铭刻一生的色彩。

有那么一段时间沈特助甚至连看到和她年纪差不多，衣着品味相仿的女孩儿的背影，都会想哭。

那样的噩梦，怎么可能释怀啊。

季北道：“你这是指责我的意思？”

“不，没有。这毕竟是我自己的事情。”沈特助道。

季北笑道：“你是觉得被背叛了，是吗？”

沈特助不吭声了，表情倔强。

的确是觉得被背叛了。哼，说好了要帮他报仇，结果竟然还收养了他仇人的女儿……

季北觉得脑仁有点疼，道：“罗昧的人生是她自己的选择。你就算现在跑到日本去杀了山本惠子我也无所谓。但丽安娜还是个孩子……”

“如果不是为了她，山本惠子也不会这么丧心病狂，罗昧也就不会死！”

想法竟然已经这么极端了……

季北道：“你去休假吧。休假完了，回来告诉我你的决定。”

“您就不能放弃那个孩子吗？”

季北道：“薛迷不会放弃。”

沈特助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季北看了他半天，道：“沈东，孩子是无辜的。罗昧当时做了多少错事你还记得吗？可是，薛迷一样也没有放弃她的孩子。”

小明……

是的，当初不管罗昧怎么荒唐，季北和薛迷都主动给了小明庇护。

沈特助突然无话可说。

季北道：“去吧。”

他没有为自己开脱的意思。可现在沈东自己心里拧巴了，那就得靠他自己去捋顺。

说白了，他收留了丽安娜，可也不代表他就能管山本惠子和沈特助的私仇。

到时候看看沈特助到底怎么决定吧。

只不过沈特助这个时候走了，他的工作量就……

当天季北加班到半夜。

回去看薛迷还没睡，骂了她两句，最终却还是忍不住跟她说了这件事。

薛迷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道：“抱歉，是我没考虑周到。”

季北道：“他自己这么大年纪了，要想不开我们也办法。就是告诉你一声，这段时间我会比较忙。”

沈特助那等于是季北的臂膀，突然被砍了一只手还真是够他受的。

薛迷立刻道：“那明天我的剪彩呢？”

季北：“……当然还是会去，看你的时间安排。”

虽说为了薛迷赴汤蹈火也没关系了，可是他刚刚诉苦了一下，难道不是应该关心他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