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景帝哪有心情与她多言这些无用的。
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可她偏是跪了下来:“嫔妾只求皇上听嫔妾一言。”
景帝见她如此,皱眉:“你到底要说什么。”
又看一眼好奇心重不打算走的妃嫔,斥道:“还不快滚。”
众人忙是鱼贯而出。
腊月也并不留下,有些事儿,不该管,不能管。
待众人都出去,这室内也不过是景帝、朱雨凝、来喜等几人。
朱雨凝抬头:“皇上,嫔妾自请去国寺落发为尼,每日诵经吃斋,为太后祈福。”
此言一出,惹来景帝冷笑:“为太后祈福?朱雨凝,你当朕是个傻的不成?”
朱雨凝倒是不卑不亢:“嫔妾不曾如此想。”
“不曾如此想?朱雨凝,你不是一直都想着出宫么?你以为朕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景帝一脚将朱雨凝踹倒。
“朕不会任由任何人妄图利用太后,朕也不会对任何人客气。”
朱雨凝不甘示弱的抬头看景帝:“嫔妾没有。太后是我最爱的人的母亲。我断不会利用她老人家。虽然嫔妾之前的时候确实是这么想过,可是这次不是,嫔妾前些时日经过深思熟虑,已经打定主意要出宫为太后祈福了。不过没有合适的机会向皇上请旨。”
虽然未提一句六王爷,但是两人的话已经接近明言了。
朱雨凝这些日子想了许多,终是明白,许多事情,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看太后的态度便是能揣度出个一二,既然太后知晓,皇上又怎么会不知晓呢!
此时她不过是放手一搏,常伴青灯,许是对她最好的结果。
“严冽永远都不会爱你。”景帝嘲讽的说道。
朱雨凝吃惊于景帝将一切说了出来,直愣愣的看着他,许久,掉下一滴泪。
“每人都有自己的际遇。许是嫔妾的人生,一开始便是一个错误,可是事到如今,许多事情终究无法挽回。皇上如若看不上嫔妾。即便是将嫔妾赐死,也没有任何关系。与皇上提这个要求,许是您觉得我是为了利用太后摆脱困境,可是前些日子嫔妾竟也是想明白了。如若想要修行,在哪里都是一样。不遑非要离宫。皇上,太后身子不好,臣妾是真心的想要为她祈福。我这样的人,留在宫中又有什么用呢。倒是不如让我一辈子常伴青灯,为太后,为皇家祈福吧。这样便是我自己,也觉得分外的安心。”
景帝静静的看着朱雨凝,此时朱雨凝的脸上倒是并无伤怀,更无恐慌,许是,很多事情真的看淡了吧!
想了许久,景帝终是叹了口气:“朕准了。”
不遑朱雨凝,连站在角落里的来喜都是吃惊不已,任谁都想不到,景帝会真的同意。
诚然,景帝是不喜欢朱雨凝的,但是在他心里,却更重视太后,这南沁国的人无一不信奉佛教,景帝也不例外。当许多事人力已经无能为力的时候,他强烈的要找一个其他的途径来寄托。
原本的时候景帝留着朱雨凝,本是有大用处的,可是今日在太后的生死面前,他竟是放弃了那些计划与打算。
不是他茫然,更不是他糊涂,只不过是他一片孝心使然。
即便是小的时候母后将他立成了靶子,可是终究是不能磨灭她对他真心的疼爱和数次拼命的救护。他们是相依为命的母子。
那时严冽与母后愈发疏远,父皇把他当成一个继任者更胜于一个儿子。
只有在母后那里。他才能得到一丝温情,所以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他迟疑了。
并且终究是答应了朱雨凝。
待朱雨凝离开,景帝疲惫不堪:“摆驾庆安宫”。
这个时候,只有在腊月身边才能让他觉得舒服。安稳。仿若没有任何的烦恼。
腊月并没有睡,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景帝今晚会来她这里,竟是果不其然。
两人一番梳洗,景帝将头枕在腊月的胸口,将已经答应朱雨凝削发为尼,为太后祈福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着景帝的话,腊月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吃惊。
“皇上,您……”她不知道该是如何说,终究又没说。
轻柔的为他按摩着太阳穴。
腊月安抚道:“说句您不爱听的,许是您不喜欢丽嫔姐姐,可是臣妾却真心与她交好。并非她处处提点,而是因为她的心。这宫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连臣妾都不例外,唯丽嫔姐姐,唯她一人能够做到无欲无求。”
景帝冷笑:“她无欲无求,是因为她不爱朕。你们有私心,说明你们还是对朕有期待。”
腊月“扑哧”一笑。
“正是因为她不爱您,所以臣妾才能与她交好。如若是共同爱上一个男人,又怎么可能呢?皇上,这后宫之中,又哪有什么真正的好姐妹呢?”
听了这话,景帝默然下来,拉着腊月的手,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