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闻言看她一眼,正要说话,却见着守在一边的侍从,自殿门口到殿内,依次蹲身下拜,池笙也从位上起了身。
当玄衣隐凤,熟悉的眉眼出现在白初眼前的时候,白初心里一咯噔。
看周围人的反应便知,池夙一路过来的动静不轻,可为什么……直到人走到她眼前了她才察觉到?
“阿初?”
白初心里揣着事,声音陡然传到耳里,她反射性的抬头,“嗯?”
四目相对,对面池夙黑沉的双眸神色难辨,连着眉心也微微蹙起。
一抬头就看到池夙是这副模样看她,白初有些纳闷,也没有从位置上起身,舀了勺冰沙入口,“怎么了?”
下一刻,腕上一紧。
白初低眸,一根银色的丝线绕在脉上头,另一端,被池夙的几指捻住。
眼见着池夙望着她的脸色慢慢沉下来,这架势,颇让白初有了一种自己会被诊断出绝症的错觉。
她呆呆看着,下意识的捏了块冰糕,再往嘴里送。
腕上的丝线微微缩紧了些,在她要表示不满之前,丝线离开了她的手。
接着,就听得天帝语声冰凉,“桌上的东西全撤了。”
“谁敢动!”
天帝面前,没有人听白初的。白初手忙脚乱护住身前几只碗,至于其它的,在池夙一声令下,全部被撤得干净。
平时也没觉得这些人办事有多利索,没想到抢东西的时候动手还挺快。
被白初环在双臂里头的冰碗自然无人敢拿。
白初环着冰碗不松手,面上很是不悦,“几碗冰食都舍不得,什么时候天帝变得这么小气?”
池夙皱眉,严肃看她,“白初,有了身孕,你不该忌口?”
“啊?”白初呆了一呆,“什么身孕?”
就这么一会儿怔忪间,桌上的冰碗又被侍从抢去不少,白初在反应过来时,眼疾手快护住一碗,桌上其它的冰碗全被抢走了。
手里的冰碗散发出阵阵凉气,白初握得紧了紧,脑海里有些空。
忽略旁边池笙的惊讶神色,白初看向池夙,好一会儿才微微缓过神来,“你说……我有身孕了?”
莫不是……肚子里塞了个小梵谷?白初抿抿唇,嘴角不经意间微微弧起,不知道为什么,很开心。
池夙看着她,“你这一双眼睛大婚后便没变回来,你就不觉得奇怪?”
白初眼前一亮,似是知道了什么新奇事儿,“啊,原来会变回去的?!”
看白初这反应,就知道不止她,估计与她成婚了的那位也不知道。不然,怎么会允许她一个人跑外头来。
池夙看了她一瞬,目光落到她手中捧着的冰碗上,“手松开,这东西别吃了。”
“为什么不能吃?”白初面上无谓,“即便我肚子里真有了个家伙,若是连几口冰食都受不住,那也太弱了些,还不如不生出来了,省得以后麻烦。”
话落,舀了一大勺子冰沙入口。生怕池夙亲自上来抢,几口飞快将手里的冰碗扫荡得干干净净。
以前是白初师父的时候,见到这种情况还能苛责几句,眼下,池夙即便想拦她,也没什么由头。那一碗冰沙不多,池夙也干脆由她去。
坐上了主位,池夙才再朝白初开口:“今日怎么想着来九霄了?”
白初心满意足的搁落勺子,由着侍从将冰碗收了回去。
池笙好糊弄,随便赖一赖就能把话题揭过去,可池夙却不行,更何况,她从小在池夙面前乖巧惯了,也没那习惯去糊弄他。
白初拿帕子拭了拭嘴,正色道:“天后说寂寞了,喊我过来聊聊天。”
这话黑得池笙一怔,“白初你——”
“都这么熟了,阿笙你还害羞遮掩个什么劲?”话才出口三个字,便被白初飞快抢了话。
池夙疑惑看向池笙,目里微微诧异。
池笙被这目光看得脸一红,咬牙切齿,“白初——”
“天后邀我过来晚上同塌说些女儿家的体己话,天帝不会打搅吧?”一番凭空捏造的话说得再顺畅不过。
“同塌”、“女儿家”、“体己话”,话都说到这份上,池夙即便知道这是白初想留下来过夜的借口,也没有由头不允。
“既然有话说,你们便好好聊。”说着,从位上起了身,明显是要离开的架势。
池笙讶异的当口还想些什么,被他拦住。
池笙记得以前就是这样,不管白初说些什么样的瞎话借口出来,只要不过分,他总会很轻易的允了她。
眼见着池夙就这么出了门,池笙瞪了白初一眼,心里有些燥:“来人,给魔后备一间房……”
“房不用了另外备了,我跟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