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察觉到什么,身影微动,稍稍偏头,露出一张精致的侧脸,侧露的额上,隐有淡紫纹路,神秘非常。
微凛的神泽四处散开,周遭飘过的生魂个个低首不敢抬眼去看。
白初和梵谷还未到黄泉,隔了老远便看到了那样一番景象。
清风拂过,曼珠沙华袅袅娜娜,青衫隐隐在一片白色里,陡然被一花丛里一抹突现的白影一拉,整个身子跌到花丛里去。
“狐狸你又使诈!”
女子的声音恼意半含,刚出口便被一阵清洵的笑掩了下去。
花丛里,男子白衣,洋洋洒洒起了身,伸手,牵起青衫女子。
极其熟悉的俊美容颜,额心淡金神纹里头的金泽似乎比以往更深。只一眼,白初心头猛跳。
即便心中早有准备,但真切看到人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时,自内心深处溢出的激动喜悦无法言表,心头一股冲动,只想飞奔过去,扑到他怀里,听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唤她一声“阿初”。
花丛那边,男子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头微偏,往白初这边方向看过来。
白初在他头偏动的当即飞快拽过梵谷挡在自己身前,而后猛地一扯,两人一同避到一旁的巨石后。
梵谷倚着石头看她,“怎么,你不想见他?”
白初目光飞移开巨石,往之前男子方向一瞥,见那人再没往这边瞧时,才轻轻松了口气。
“怎么会这么快?当年池夙魂飞魄散,凝魂用了整整三万年,他这才过了几个月?”白初拽着梵谷的袍袖,不自觉用力攥紧。
“池夙当年是真正祭了天地,你哥顶多算是诈死,能一样么。”梵谷眸中凝亮,盯着她,伸手覆住她的手,“你怎么回事?这么紧张,手都是冷的。”
白初咬唇,撇开眼不看他,偷偷往巨石外边看,眼见着花丛中那两人正并肩往这边过来。
她大惊失色,“梵谷,你修为比我深,使出的障眼法不容易被我哥发现,你使个术法,把我这一双眼珠子变成黑色,快!”
梵谷皱眉,“不变会怎么样?”
没问原因,只问后果,他知道了什么?白初目里惊惶一闪而过,眼见着那边两人越来越近,她没那么多功夫去琢磨梵谷,盯着他,“你变还是不变?!”
梵谷神色复杂的看她一眼,“不说就算了。”偏头,绕过她,直接走出巨石,下一刻,宽袖里一沉,梵谷低目,嘴角一抽。
她竟然变成小狐狸钻到了他袖子里?
一身毛茸茸的的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唯恐周围没地方藏。
眨眼,一白一青两个人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白衣长袍,清俊淡漠,正是白炘。
梵谷的目光落到白炘身旁的那人身上,青衣华美,容色妍丽,额心淡紫的神纹瑰丽,与他如出一辙,即便之前从未见过,但只一眼,便不难得知她的身份。
他父亲唯一的长姐,曾篡了他祖父的魔尊位,又反被他父亲夺了位的人。他的嫡亲姑姑,重瑾。
三界里,曾经最为叱咤风云的神女。
只片刻便收回目光,梵谷朝两人微微颔首,“两位神尊,久违。”
“魔尊。”
这一声淡漠,语调平常,梵谷袖里的狐狸却听得抖了抖。
青衣女子有一双同梵谷同样深邃细长的眼,她上前两步,上下打量梵谷。
漆黑的眸里,波光流转,不多时嘴角一勾,轻轻扬起,“袖里藏着什么呢?”
梵谷淡淡回望她,“一只狐狸。”
袖子里,白初在他臂上重重一咬。
“狐狸?”女子挑眉,意味深长的往白炘处一瞥,“你亲戚?”
白炘的目光淡淡瞟过来,在梵谷袖口一落,“魔尊在九幽养狐狸?”
袖子里白初牙齿抵在他手臂上,只要他敢多嘴半句,就会直接咬下去。梵谷牵了牵唇,“白初的宠物,放在我这代养一阵。”
“她连自己都养不活,还养宠物?”白炘伸手在半空一勾,“本尊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小狐狸能入得了她的眼。”
袖子里的白初还未来得急抓稳梵谷的手臂,便直接被这一阵力道吸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