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捧在手心里好好呵护着长大的小姑娘已经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偏离他所能控制了。
她说他逼了她。
这样明显的厌恶。
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池夙默了许久,沉声道,“阿初,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想你过得好。”
她语声陡然愤怒,“想我过得好就别再打我身边人的主意!”
眸色渐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青丘太孙白逸两个时辰前由仙晋神,天雷十三道,最后半道被人中途阻截,若不是他修为浑厚,受这一击,浑身仙泽只怕现在全散尽了!”
语声微凉,“你以为,是我干的?”
“难道不是?”她灼灼盯着他,“九州四海,八荒神泽,能拦阻天雷的有几人?若不是你不愿见着我青丘再立新主,还有谁会闲得慌来阻我青丘太孙晋神?”
薄唇紧抿如刃,深邃的眸里阴鸷陡寒,“白初,如果我说,不是我做的呢?”
“我不信你。”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眸里的深邃迫人,“本尊从不知道你青丘太孙于今日晋升。”
一贯温润儒雅的感觉散去,上位者威严凛然散开,只一眼,迫得人心头一慌。
白初稍微避开他的目光,狐疑开口:“当真?”
他冷冷看她,“怎么,还想再剜一次心看看?”
话音刚落,利爪穿破胸膛的声音立时响在耳边,他低眸,果不其然看到她的手直接穿进了他的胸膛,心头微紧,她握住了它。
心中五味陈杂,他说不出此刻自己是个什么感觉。
他看着她眼睛猛地睁大,诧异看他,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慌忙把手抽回来,别扭的别过头去。
“不是我不愿信你,只是,只是你……”白初咬咬唇,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胸口的伤口自动愈合,连着被划破的衣服一起恢复齐整模样,除了她手中染着的血,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两个人都陷入沉默中,室内的气氛陡然沉静下来。
时间一点点的消逝而过,他静静看她,终是喟然一叹,“阿初,不是我。”
他的目光平静无波,如隽如刻。白初被这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眼神避了右避,终于忍耐不住回看向他,拧着眉没好气的开口,“知道了!”
他怔了怔,微笑。
笑意刺在她眼里,她觉得连呼吸都费力了,狠跺了跺脚,“不准笑!不准笑!不准笑!!!”
池夙目里黯了再黯,敛去了笑。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喑哑,“阿初,小心魔尊。”
白初目里变了变,强硬着口气,“我同他的事,不用你管。”
“阿初,如你所说,九州四海,八荒神泽,能拦阻天雷的有几人?”他声音和缓,不轻不重。
剔透的眸间骤然一凉,白初握紧了指间仍带鲜血的手,“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面前离间我与梵谷之间的感情,不觉得卑鄙?”
“卑鄙?”他淡淡看他,语声陡厉,“白初,你以为梵谷能干净到哪去?”
她直接堵住他的话:“比你干净。”
他被气得一呛,到口的话哽在喉咙口又咽了回去。
他以往从不知道,他从小养到大的徒弟,气起人来的本事也这么厉害,难怪白炘一直拿她没辙,最后直接动了手。
他匀了匀气:“阿初,你就不能听一句劝?”
“我说过,你的话我不想听!”
凤眸冷锐,幽深似潭,“白初,我如果当初未对白炘出手,你是不是不会对我这番态度?”
“如果?”白初抬目看他,冷嘲,“这天上地下最可笑的就是‘如果’二字!池夙,我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完就走,不带一点停留。
池夙欲言又止,看着那殿门大开,白影走出,直到白初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视线里。他无声苦笑,苦彻了肺腑,凉彻了满心。
“如果当初……”天上地下最可笑的词是“如果”,最无奈的也是“如果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