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不是不熟悉这样的目光,以往,她每每闯了祸,他都是用这样的目光看她。以往,她总是被这样的目光看得自惭形秽,低头默错。
但如今,却觉得这样的目光刺眼万分。
她冷冷迎向他的目光,“天帝以什么身份来说这番话?”
悠悠一句,一句不多,一句不少。似夜风冷风凌袍而过,吹得他心火骤灭。池夙微微尴尬,他以什么身份同她说那番话?天帝?管得开多。师父?那是过去了。
心底陡然空荡荡,他睨向她,“阿初……”
刚说出两个字便再无后文,那些在心中兜了百转千回的话,终是不能说出口。
“天帝若只是想通白初说这些事,那就不必再继续说下去了。”白初淡淡开口,“眼下,本尊想同天帝商议些其它的。”
漆黑凤目深邃盈透,“狐帝且说。”
转语就换了称呼。
白初斜眼睇他,“青丘境并于仙魔两界之内,如今,天界与玄穹合二为一,本尊不想多说些有的没的,只想向天帝讨一个承诺。”
“你想让我允你青丘单立,永不并入仙界之中?”
“是。”
“做不到。”一句话回绝,没有半点犹豫。
白初挑眉,并不讶异是这个结果,弯唇,闲闲道:“如果,天下人都知道天帝的天后,万人称颂的池笙上神是个由笙而化的死物呢?”
世人皆知池笙是上古青鸾,生来凰后,若有朝一日被人知晓那不过是个死物所创,就不得不去猜忌天帝创个死物为神的目的了。
池夙慢慢勾了唇,眼底颜色微微暗沉,“你想威胁我。”
“能威胁到吗?”
玲珑眸子一转剔透,那上扬的嘴角里满是傲然笑意。真是……像极了她从前写了幅好字,环着他的手臂邀鼓励的撒娇模样。
池夙目里微缓,嘴角同样牵出抹笑意来:“阿初,不够。”
“不够?”
“如果有那一日,我会在那一日之前先结果了她。”他细细看她,目里柔和,“就如你昨日在青丘说的,新换一个天后。”
“啧啧啧,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薄情?”
“如你所说,那只是个死物。谁会对死物动情?”
带笑的眼,温洵的话,笑意深深间,依旧光华斐然。
白初眸色陡然深沉浓烈起来,“那你还娶她?!”
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话里满是愤懑不满,颇有几分不甘的意味。白初咬唇,心里头浑然不是滋味来。她早该知道,十多万年来的感情不能呢在朝夕间瞬时消失殆尽。
池夙眯了眯眼,微笑,“阿初,我必须娶她。”
念光沉落,心中被这笑容一划,陡然大乱。她故持冷静的移开眼,“你到底想怎样?”
“白初,现在是你在质问我,话应该由我问你,你到底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