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妤只笑,“机会?”
眼底,尽是讥诮,与冷漠,“贺君麒,给个机会给你,可谁来给我的宝宝一个机会,谁来给我父亲一个机会……”
有些事情,一转身,就已经注定了,一辈子!
“听说凌一瑶活过来了,你们终于又可以在一起了!恭喜你……”
她笑着,极致的妖冶,“明天,民政局门口,上午九点,不见不散。”
决然的说完,丝毫不再给贺君麒任何说话的机会,转身,潇洒的离开!
只是,没有人知道,她潇洒的背后……藏匿的,是一份怎样锥心刺骨的伤痛,是一段怎样破碎不堪的爱情……
是一场怎样撕心裂肺的……哭泣!
这日,是简沉袔的出殡之日。
屋里屋外,都被浓浓的伤痛笼罩着,压得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凄凉的哭声,弥漫在整个大厅,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黑白遗像,挂在冰冷的墙壁上,照片中的简沉袔,还噙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姿妤望着那遥远的父亲,终于,泪洒当场……
母亲的嘤嘤声还清晰地响彻耳际,她知道,她不该哭的,不该让母亲更伤心地,可是,她真的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感……
她想,如若自己从一开始没有爱上那个男人,会不会,所有的一切,就不会像此刻这般发生了……
而她,亦不会,这般痛,这般恨!
“姨,外面站着的那个人好像是表姐夫……”
姿妤的表妹弱弱的拉了拉白玲涵的衣服,压低声音怯怯道。
白玲涵的哭声,有一秒的,戛然而止。
还不待姿妤反应过来,就见白玲涵抹了一把眼泪,从地上起了身来,愤怒的往厨房里奔去,再出来,她的手中多了一个水盆,里面还盛满着冰冷的清水。
门外,贺君麒一身素黑的正装,肃穆而又恭敬地站在那里,他的胸口还别着一朵精致的白菊。他低垂着眉目,表情庄重,而又歉疚。
却没料想,迎接着他的,则是一盆几乎没有温度的冷水。
水珠,从他清隽的面庞上落魄的滑下来,浸湿了他的胸口,也将那一束象征着庄重和恭敬的白菊拍散……
花瓣,夹带着凉水,散了一地……
很是凄凉!
而他,瞬间被淋成了一只落魄不堪的落汤鸡。
只是,他却依旧没有丝毫反应,甚至于,连眉眼都没皱一下,宛若,这一切的发生,都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低头,道歉,声音很沉,很压抑,但,态度却非常的诚恳,“对不起,妈……”
“别叫我妈!我承受不起!”白玲涵的情绪激动的很,同时遭受丈夫和外孙死亡的双重打击后,她几乎已经无法平静的面对这个罪魁祸首,心狠手辣的男人!
“当年我真是脑子短路才会同意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你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白玲涵口无遮挡的骂着,情绪变得越来越难以平复,眼泪更是不停的往外涌,“你给我滚!你没资格站在我们简家,给我滚!”
面对岳母的恨意,贺君麒可以接受,只是,却还是未做足承接的准备……
胸口,闷得让他,几近窒息。
他,艰难的张了张唇,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一道熟悉的柔暖声打断。
“妈,怎么了?”
是姿妤!
她着着一袭素白的孝服,款款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着门口的他,却是出奇的平静,不管是面庞上,还是眼底,都如一池没有波光的湖水……
“姿妤,你怎么出来了?”
白玲涵担忧的看着她。
“妈,顺口气,别为了不相干的人伤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得。”
她的语气,淡到没有丝毫的起伏。
也淡到,让贺君麒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他宁愿她打自己,骂自己,责怪自己,可是,她偏偏,什么都不做,也什么都不说,只是……格外的平静,出奇的平静,平静得……让他心发慌。
“表妹,你先把我妈扶进去。”姿妤淡淡的朝身后跟过来的表妹吩咐一声。
“恩,好!”表妹心领会神,忙扶着情绪不稳的白玲涵进了里屋去。
一时间,屋外只剩下,姿妤,和贺君麒。
“姿妤……”
贺君麒深深地望着她,看着她那张削瘦的面孔,却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紧紧地将她揽入了怀中。
他的手臂,搂着她,很用力很用力。
那感觉,似唯恐怀中的她,会随时消失不见了一般。
“姿妤,我有话想跟你说……”
他似乎很急切。
因为,他害怕,这次再不说,往后,或许真的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贺君麒……”
姿妤伸手,推开他,动作不重,甚至于还很温柔,她笑着,从他的怀里缓缓退开来,站在石阶上,与对面的他平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