罄竹难书经万篇,唯有入道不在言,若想神光自性生,虚极静笃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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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的,你去哪儿了?”
悄悄摸摸回到家,漆黑的屋里,姥爷的旱烟一闪一暗,他老人家披着衣服坐在炕角落,神色看似平静,眼中带着一点担忧,他的瞌睡很轻,能发现我出去了,这很正常。
“……”
我不知道该如何说。
出乎预料,接下来,姥爷既没骂我,也没继续说什么,他只是掐灭了烟,淡淡说了声:“睡觉!”
怎么可能睡得着!
村外昆仑墟水池旁那两个鬼鬼祟祟的道人,听他俩的对话,如果姥爷不答应让我出家当道士,十有**会使出不利姥爷和我的手段。
该不该将这个信息告诉姥爷?
悄悄地,我将自己的飞刀压在了枕头下面,生怕万一那两个道士半夜闯进来对我和姥爷不利,这把飞刀,是我现在最大的依仗。
“呼哧!咳!咳……呼噜!呼……噜……”
姥爷年纪大了,加上常年吸烟,肺不好,睡梦中他老人家的呼吸声很粗,偶尔,还咳嗽,更多的时候,是打雷般的呼噜。
而我,脑袋格外清醒,一点困意也没有。
躺在炕上,闭着双眼,努力不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可越是这样,脑袋里面反而越乱,根本就静不下来,更不用说试着感言眉心间隐藏的‘分宝崖’。
……
这一夜,我睡不着,也不敢睡。
“怎么眼睛红的兔子一样!”
清晨起床,姥爷看了我一眼担心地问道:“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没有!”
我使劲搓了一把脸,从炕上跳下去,打了点冷水,洗脸后精神振作了很多。
“天祺,去上学喽!”
大门外,李学峰的声音传来…
上学!
我讨厌上学,也担心万一去了学校,那两个道人来害姥爷怎么办?“姥爷,我好像真有点不舒服,能不能在家再呆几天啊!”
“小犊崽子,骗谁呢,滚,上学去!”
回应我的,却是姥爷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是谁?就是姥爷了,自从五年前父亲失踪,我就是他老人家一手带大的,心里想什么,有什么鬼主意,他老人家不用猜都知道。
哎!
如果父亲在家多好!
没来由地,我想起了那个离家出走快五年的‘王八蛋’,如果他在家,还需要十三岁的我来担心这一切?
我恨他!
“学峰,你的飞刀先给我!”
见到李学峰,我将之前送他的飞刀暂时要了过来。
……
上学的路上,手中两把飞刀交替施展,我不断追求它的飞速和力道。以前,它们是玩具,而现在则不一样,那两个道士的出现,使它们成了我唯一的依仗。
必须练好它们,准头有了,现在就差速度和力量了。
这两把飞刀,都是在分宝崖上我全神贯注亲自打出的,每每握在手中,都有一种血肉相连的亲切感,这也是我指哪打哪儿的原因。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一路上,总感觉到有人从远处看着我,环顾四周,却没发现可疑的对象。这个发现,让我整整一天在学校课堂上心不在焉,老师讲了些什么,根本没有听进去。
“天祺,你手中的飞刀,再卖给我一把呗!”
放学回家的路上,王克云这小子又恬着脸问我要飞刀,“你不是有一把吗?”他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一旁的范国庆插嘴道:“他的飞刀?被他爸送人了!”
送人了?
我心头一跳,想起王村长和那个中年道士在一起的场景,于是问道:“是不是送给来村外的那个道士了?”
“你咋知道的!”
王克云一脸的不甘,“我爸也不知道抽什么风,看到那个马道长喜欢我的飞刀,就屁颠屁颠送给了他。”
“我再也不会打飞刀了!”
拒绝了王克云的要求,我开始小跑,朝家里奔去。
道士!
我讨厌道士!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事实说明了我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
天气,渐渐变冷了起来,那个年轻的马道长偶然也来村长家,却没有再来打扰我和姥爷的生活,至于那个老道士,也根毛都不见。
村外昆仑墟的那个水池,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逐渐变得普通泉水一般,真如两个道士的预言,失去了那种独特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