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姝音道:“你小时候我就知晓你做不得针线。”
这个谢良辰倒是没听说过,她仰起头:“母亲怎么看出来的?”
杨姝音笑道:“你小时候,我做女红时,你也凑过来看,我以为你是很有兴致,每次做活儿都将你抱到旁边,谁知道随着我绣的花样越来越繁复,你突然就哭起来,说什么也不肯看了。”
“我开始以为是你一时闹脾气,过两日再将你抱过来,你却连线笸箩都扔了。”
杨姝音想到良辰脸上满是委屈的神情就觉得好笑,果然长大之后还是不擅针线,那不过良辰会的已经够多了。
“我听你贞姨说,”杨姝音道,“你向她问过海上来的那些物什?”
杨姝音说的是岛上的郑氏。
谢良辰将岛上的人救下之后,郑贞和岛上一些人来到了镇州落户。不过他们中很多人习惯了在海上,还想着有一日乘船出海。
现在大齐还没有恢复海上贸易,但谢良辰觉得这是早晚的事,现在虽然不能出海,但可以利用这个时间造大船。
就似徐乾手中的罗经盘,有了利器就能事半功倍。
谢良辰道:“我与贞姨说过,以我们手中的船只,就算能有罗经盘,出海还是太危险了些,遇到大风浪极有可能葬送一船人的性命,造出更好的船只,虽说不能万无一失,但总归会更加稳妥些。”
不管是经商还是战事,船只都十分重要,大齐多年废置海上已久,朝廷的战船还不如鲁王藏匿起来的那些。
造大船是为了以后与藩人通商,也是为宋羡将来做准备,万一有用得着的时候,总不能一条船都拿不出。
杨姝音望着谢良辰:“那么想去海上?”
“想去,”谢良辰笑道,“想要看看海上那边是什么模样,海上有不少的药材和香料都是我们没见过的,不知还有多少奇异的物什。”
谢良辰话音刚落,炕上的喆哥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不停地踹动着两条小腿。
杨姝音不禁笑着看喆哥:“你也想去坐大船?”
喆哥自然听不懂这些,不过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腿踹得更有力。
宋老太太说喆哥与宋羡很像,可是听说宋羡小时候种种,安静又懂事,而她生得这个活脱脱像个野猴子。
就连乳母都说,喆哥格外的有精神,总会睁着大眼睛东张西望,动起来也格外有力气,吃饱喝足的时候,总要手脚并用地挥舞一阵儿。
现在还在襁褓中,将来再长一长不知又会变成什么样。
乳母将喆哥抱走,杨姝音嘱咐谢良辰:“你也多歇歇,这些日子总是跑来跑去,人都瘦了。”
北方的药材陆续运来了镇州,引来了不少商贾聚集在此,卖熟药的事,大家还拿不准,非要谢良辰出面他们才能安心。
其实官药局给药材定了等,买卖只要看药材等级论价,只不过头一年镇州这样热闹,许多事都是头一次做,大家生怕有什么纰漏。
谢良辰心里有数,镇州做买卖不是一天两天了,熟药做得越来越好,账目也是一日一核对,就算细节有些出入,也没什么大错。
药材卖好了,镇州百姓手中也就有了些银钱,日子就能过好,她看着点也是应该。
送走了母亲,谢良辰就要去西市。
牵着马到了村口,谢良辰利落地翻身上马,忽然听到一阵口哨声,她的枣红马开始慢慢向前跑去。
谢良辰心中一闪惊讶,不过立即露出欢喜的神情,已经知晓是谁回来了。